有一種稱謂叫寶貝。在爸爸媽媽眼里,每一個孩子都是自己的寶貝。
有一種溫暖叫回家。因為家里有爸爸媽媽。
有一種希翼叫等著你。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自從家里少了你,人間便無好時節(jié)。為緣尋找,為愛堅守,我會一直等著你。
有一種罪惡叫拐賣。這是慘絕人寰、超越謀殺的罪惡。
今年兩會期間,“寶貝回家”尋子網(wǎng)站創(chuàng)始人、全國人大代表張寶艷的建議上了熱搜,熱搜的題目是“建議拐賣婦女兒童罪最高調(diào)至死刑”。她認為,“拐賣犯罪的量刑必須重于綁架罪”。
張寶艷不止一次講起過那個故事:1992年的一天,她的孩子在商場走丟了?!爱敃r覺得天都塌了,在大街上一邊哭一邊喊兒子的名字。”張寶艷的孩子當時只有4歲,她當時腦子里第一個想法就是,孩子被拐了。
三個小時后,兒子自己走回了家。“我整個人癱坐在了地上。要是真拐走了,我就不活了?!?/p>
張寶艷說,“誰都是誰家的寶貝。沒有了寶貝,就沒有了溫暖、陽光和快樂?!边@件事過后,她開始關注孩子丟失的家庭,與丈夫自費創(chuàng)辦“寶貝回家尋子網(wǎng)”,專門幫助被拐賣、被遺棄、走失的、流浪乞討兒童回家。11年來,共幫助了4300多個家庭找回孩子。
因為差點丟失孩子,張寶艷自費創(chuàng)辦了尋子網(wǎng)站。因為戰(zhàn)友家丟失了孩子,軍旅作家梅國云創(chuàng)作了長篇小說《拐賣》。
《拐賣》出版發(fā)行之時,正值全國兩會召開,《拐賣》成了三月里上了熱搜的話題與小說。
《拐賣》是作者梅國云先生以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為素材,創(chuàng)作的一部長篇小說,講述的是智障男孩“若水”被人販子拐賣,母親小草千里尋兒,又慘遭人販子拐賣的跌宕起伏、催人淚下的故事,是作者心靈在痛苦的掙扎中流淌出來的文字。小說以細膩的筆觸書寫了主人公若水身上所承載的“至善”及永不停止追求善良、真誠的精神。
1987年6月,梅國云從解放軍運輸工程學院畢業(yè)分配到駐陜某部政治處改行做了干事。部隊駐地在咸陽、西安、渭南三市交界的瓦頭坡。通往三座城市的公路在此交集。公路兩邊是綿延數(shù)公里的專門接待過往司機的鄉(xiāng)村飯館。梅國云所在部隊的營區(qū)被老虎溝一分為二,東邊的辦公區(qū)和生活區(qū)屬于富平縣地界,西邊的作業(yè)區(qū)屬于三原縣地界。
因為地處三個地區(qū)的邊緣,屬于行政管理的真空地帶,也就成了一些人販賣黃金毒品,拐賣婦女兒童的天堂?!豆召u》里面的很多情節(jié)正是以這個地方為背景的。
上世紀八十年代末的一個周末,政治處陳主任請梅國云和幾個江蘇老鄉(xiāng)吃飯,大家發(fā)現(xiàn)嫂子——陳主任的愛人神情悲傷,后來才知道,自衛(wèi)反擊戰(zhàn)開始那年,陳主任在蘭州軍區(qū)汽車某團十連當指導員。忽然有一天上級命令部隊進入戰(zhàn)備,而令人心酸的一幕就是干部家屬必須立即離隊返回老家。
那個時候,他們的孩子才一歲零九個月。因為要打仗,夫妻心里自然明白,這一分開搞不好就是生離死別。那一夜兩個人都沒有合眼。第二天嫂子就抱著孩子依依不舍地離開了丈夫,踏上了返回安徽宿州老家的路程。
走失時的小華松。
當時不像現(xiàn)在,坐個臥鋪乘個飛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陳主任是求爺爺告奶奶才弄到了一張綠皮火車的硬座。坐在一起的另外還有兩個人,陳主任托付那兩個人,自己是軍人,因為戰(zhàn)備,妻兒要回老家,拜托路上照應一下。夜里,嫂子實在扛不住就睡著了,等醒過來發(fā)現(xiàn)孩子不見了。身邊的那個被托付的年長一點的旅客說,你的孩子被那人(被托付的另一個年輕一點的旅客)抱下火車了。
丈夫舍命去打仗,自己卻搞丟了兒子,嫂子一下子就崩潰了。因為精神受了很大刺激,從此,只要有人在她跟前說到丟孩子的事和年輕生命消逝的事,就會傷心欲絕。
一歲零九個月大個孩子,是為了那場戰(zhàn)爭被歹人抱走的。梅國云依稀聽說,孩子叫陳華松。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夫婦倆就一直沒有放棄尋找骨肉,一聽說哪里有消息,就立即奔赴,40年來,跑過河南、陜西、山東等地,后來幫助好幾個其他家庭尋找到了孩子,自己的孩子依然沒有音訊。
2008年以來,《安徽市場報》、《江淮晨報》等多家媒體曾以《我的孩子你在哪?》、《太湖老兵30年后再尋親》為題進行過報道。
陳主任老家在安徽省太湖縣,從部隊轉業(yè)后被安排在省立醫(yī)院分院工作,還當過幾年副院長,如今夫妻倆已經(jīng)退休十多年了,二兒子從法國留學回國,小女兒也已經(jīng)參加工作,一家人一直生活在合肥。
陳主任家發(fā)生的這個事,是梅國云那個時候最為深刻的記憶。軍人,有太多的不易。軍人這個職業(yè),就是奉獻犧牲的代名詞。
梅國云的孩子若冰是1991年出生的。因為他和愛人都是軍人,想到陳主任的孩子,每當逗著小家伙咯咯笑的時候,梅國云的心里就會悲哀,萬一再來一場戰(zhàn)爭,他和愛人都要上前線,這孩子可怎么辦?
揪心的事還在后面。當孩子長到三歲多的時候,梅國云才發(fā)現(xiàn)小家伙有些不正常,到西安兒童醫(yī)院檢查,智商只有25。那個時候當兵,無論是政治關還是遺傳關都要查好幾代。兩個分別出生在相隔千里的健康家族的人,怎么會生出智商只有25的孩子呢?專家分析,可能與他愛人妊娠期間在部隊醫(yī)院從事試劑檢驗有關。部隊對這樣的孩子,無法實施補助和就業(yè)上的安排,即便是有國家的關愛,孩子所受到的傷害也是一輩子的,父母必須操心一生!
梅國云相信,孩子來到父母身邊,是命運的安排。在撫育孩子的這20多年來,是孩子升華了父母的愛,讓他們走進他們這個群體,走進他們的內(nèi)心世界。生命各有各的精彩。人亦或人之外的其它眾生,彼此應該釋放愛。人中的有能力的強者,對這個社會的責任更大。
梅國云說,對做父母的來說,最大的責任就是必須讓無辜的孩子一輩子生活在愛的環(huán)境里,否則孩子就可能會遭受各種欺凌。小說里的主人公若水的原型正是作者梅國云的孩子若冰,他在學校里所受的令人發(fā)指的一次次欺凌全是真實記錄。
梅國云說,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每寫到這樣的細節(jié),他都是心如刀絞,淚流滿面。他實在不忍把孩子在學校所受的全部苦難寫出來。他覺得,自己這個做父親的,一輩子都虧欠兒子。
孩子未來的路還很長,如何才能讓他一輩子生活在愛的環(huán)境里。隨著自己年紀的增長,這樣的擔憂與日俱增。從孩子被查出智商有問題的那個時刻起,梅國云就常常在夜里睡不著覺。一個智商只有正常人四分之一的孩子,萬一被人販子弄走了,誰家會接受這樣的孩子呢?每當走在瓦頭坡塵土飛揚的街道上,想著這里骯臟的拐賣交易,梅國云差一點思慮成疾?!豆召u》正是在這樣的思慮中構思出來的。作者說,他寫作《拐賣》,就是把他個人的痛苦表達出來,以慰藉那些有共同遭遇的人。
每個人都會老去,都會最終離開這個世界。對于小說里的主人公若水的命運,作者實在感到無能為力,只能借助于中國傳統(tǒng)文化對他的浸潤滋養(yǎng),賦予他以超能量。這樣即使他的媽媽小草老了,永遠地離開兒子了,若水也不會被欺凌,不僅如此,他還能用他強大的本領救贖無數(shù)處于社會底層的弱勢群體。
作者渴望我們的社會充滿友愛,渴望生活在底層的人,特別是殘障人士,都能得到國家充分的安全和物質(zhì)上的保障,使他們無憂無慮平安快樂地生活一輩子。
《拐賣》原名《若水》,2008年4月出版后,當年就進行了再版。根據(jù)《若水》改編的長篇廣播小說在海南人民廣播電臺連續(xù)播出了兩次。2009年5月29日開始,長篇廣播小說《若水》在中央人民廣播電臺中國之聲黎明劇場連播兩個月。被聽眾譽為一部母親千里尋兒,感人至深的血淚文書;一部智障兒成為“超人”,天佑神慧的特教教材;一部大愛無疆,文字驚悚的現(xiàn)實版《蜘蛛俠》。
大家之所以關注《若水》,主要是作品揭露了拐賣婦女兒童這一社會陰暗面的人間悲劇,還有對特殊孩子這一弱勢群體的悲憫。
轉業(yè)到地方后,因為醉心于筆外意象(梅體漫字),《若水》隨著時間的流逝變成了舊作。通過一次次開展校園筆外意象公益活動,作為海南省作家協(xié)會專職副主席、海南省文學院院長的梅國云有了把《若水》修訂成《拐賣》的想法。
修訂后的《拐賣》與原著《若水》相比,文字上做了一些調(diào)整。當年《若水》在網(wǎng)上連載時,每天都有約三萬多的閱讀量。因為大家嫌前面的文字節(jié)奏太慢太壓抑,最后的三分之一文字,基本上是在讀者的推進下完成的,節(jié)奏甚至情節(jié)完全滿足了讀者的要求。
此次修訂,后三分之一文字仍然保持了原貌。主要原因是為了保留當年網(wǎng)上連載時的互動和創(chuàng)作時的情緒的痕跡。雖然若水的大學生活有些失真,但大家當時在網(wǎng)上閱讀卻叫好聲一片。他們跟隨著苦命的若水成長,終于看到若水將拐賣他的壞人抓獲,并且還成了頂天立地的巨人,最終與母親團圓。在現(xiàn)實中無奈的人,把良善的祝福寄托在了文學中。
十年前,《若水》在4月份出版,廣播小說連播到5月12日時,汶川發(fā)生了百年不遇的大地震,除死傷外,還有很多人失蹤。當時全國都在搞賑災活動,梅國云作詞的廣播小說《若水》的主題曲《可憐的孩子你在哪兒》,成了賑災義演的重要歌曲。
現(xiàn)實中的地震和小說中的虛構巧合了,引起讀者來信詢問。梅國云說,無論是拐賣還是地震,生命的消失,生死離別的痛苦是相同的。個人的痛苦寫出來,能夠安慰互相支持共同遭遇的生命,這就是這部小說的最大收獲。
今年3月,《拐賣》出版發(fā)行時,正值全國兩會召開,眾多的寶爸寶媽感同身受,談了自己的看法。寶媽陳晶說,這是一本很走心的作品。歸家的路,對于很多人來說或許只是一小段旅程,但對于被拐賣的自閉癥兒童若水來說,熟悉的家園和親人的音容卻是遙不可及。這一對母子坎坷多舛的命運讓人揪心,結局的團聚又喚醒我們對生活的信心,善良才是人性的最終的歸屬。
呂燕是兩個孩子的媽媽。寶媽說,母親與孩子之間的紐帶,在子宮里時是有形的臍帶,交換給孩子最重要的生命成長營養(yǎng),任期10月,當孩子降生到這個世界時,有形的通道就退出舞臺,而那根無形的紐帶,就要開始它的終身在崗。無比結實,無比強大,但又在某個點上脆弱不堪。
寶媽王應芬邊看邊流淚,用三天時間看完《拐賣》,當看到最后小草在機場與兒子若水意外相逢時,不禁放聲大哭。王應芬說,智障孩子若水被拐賣那恐懼的眼神,傷心欲絕的小草千里尋兒被人販子拐賣受盡的凌辱,蘭姐、胡三杯、稀牙女人、石非人、張雀得的歹毒……看完小說,她一直沉浸在書中的情節(jié)里不能自拔。
寶媽王應芬。
寶媽趙彩燕認為,小說主人公若水由于智商偏低,不懂得反抗,在學校多次遭受凌辱。在現(xiàn)實生活中校園欺凌案也時有發(fā)生。如果說拐賣是一種大惡,那么校園的欺凌則是小惡。小惡不嚴懲不制止,則會發(fā)展成大惡。如果每一個母親言傳身教孩子“莫以惡小而為之,莫以善小而不為”,將善的理念從我做起從教育自家孩子做起,那善念就會像水的波紋一樣一圈圈輻射開來,那被拐賣的弱小就會越來越少,那尋子母親的淚水也再不會匯集成江河。希望人世間不再有拐賣,這是我作為一個母親的祈愿,也是世界上為人父母者的愿望。
寶媽許燕影認為,《拐賣》所透出的社會現(xiàn)實警醒著我們,社會的罪惡從來不是一個人造成的,是實施者,袖手旁觀者和試圖掩蓋者共同的罪惡。而做為社會一員的我們應該怎么做,這是每個尚存良知的人必須認真思考的問題。
作家樸素認為,《拐賣》是關于人性與道德的自我完善的啟示,是一部感召世人的現(xiàn)代道德啟示錄。在特立獨行的表達之下,隱藏著寫作者的“自我的脆弱”。這種脆弱不是文字的壓力,而是面對神秘的世界的一種敬畏?!豆召u》為我們提供了生活的另一面,它的意義在于反抗既定的經(jīng)驗世界,把不被人深知的隱秘與想象中的世界向我們展露出來,寫下帶有個人體溫和印記的敘事,不斷打擊經(jīng)驗世界與想象世界的界限,最終完成了對一個時代的真實書寫。
詩人佘正斌認為,《拐賣》的社會意義,在于它客觀地反映了我國現(xiàn)行教育存在的一些問題,對特殊孩子的教育提出了自己獨特的思考。首先,小說反映對特殊孩子的培養(yǎng)教育,不能因應試教育起不了作用而放棄,而是要通過特殊的渠道,采取特殊的手段。尺短寸長,每個孩子都有他與眾不同的地方,特殊孩子更是這樣。作為家庭、學校、社會,如果能尊重、關注、開發(fā)孩子與眾不同的地方,那么,就一定能把孩子培養(yǎng)成為有利于社會的人。其次,小說告訴人們,培養(yǎng)下一代,不僅是家庭的責任,學校的責任,更是社會的責任。特殊的孩子作為社會中的一員,要給他們更多的機會、更多的幫助,讓他們在時時處處享受到愛并且安全。特殊孩子的教育一旦成功了,將會給家庭帶來無限的希望,社會也會因為他們的成功而更加豐富多彩。否則,將是家庭的不幸,社會的負擔!
呼喚人們對拐賣人口這一嚴重社會問題的關注,呼喚社會力量群力打擊這一犯罪現(xiàn)象,呼喚社會保護婦女兒童,尤其是殘疾兒童這樣的弱勢群體,喚醒犯罪者的良知,呼喚家庭、學校、社會關注特殊孩子的教育和成長,正是《拐賣》這部長篇小說的文學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