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混濁的太昭，瘴氣彌漫，塞沌閉合，
驚雷炸出的我三頭六臂，四眼八爪。
蟒的身，鱷的頭，鹿的角，虎的眼，
滿身紅鱗閃爍著星光。
巨蜥樣的腿勾著青冥的傘架，
傘架下蒼鷹的翅膀掠過白鯊的刀尾，
鯨的長須垂掛在蓬萊山崖。
我為怪物，我是畸形兒，我為鬼胎魔降。
我是混血的美男子阿多尼斯，
瑰麗的女巫是我雙面體的側(cè)面。
我東游西逛，我云走四方，
我在仟佰縱橫的田野上掠過，
海市蜃樓推涌出淹沒的龐培古城。
我被風(fēng)吹動著，我驟雨洗滌出，
我從云海的罅隙間垂落到人世
穹窿下的人罩著偽善的私欲，
私欲中膨脹出貪婪的征服與掠奪。
我彈起了琴，唱起了歌，
歌聲中噴吐出了字符，
字體像鳥一樣飛進人們的心田，
河畔是孕育的婦人，婦人妊娠待哺著字音，
字架起了屋，字刮起了風(fēng)，字潑墨成了河。
獸骨刻下畫虎類犬的腦袋，
腦袋是我頂天的觸角，
洞中的巖畫烙著同為生物的牛頭虎面。
我野人的吼叫吐出柔和的串音，
串音中有了愛的表達(dá)，
妖姬在愛意里脫去吸血的外衣
露出母性的玉體。
我脫胎換骨的生命從玉體里升發(fā)出，
我在拼著赤橙黃綠的版圖，
熊的的尖齒與米老鼠的嘴嘶咬著，厲吻著。
我被溫暖的海洋性氣候滋潤著，撫慰著。
?
二
我的頭顱是個地球，
頭頂長滿了荒草與樹叢。
我的瞳孔是月牙泉和太陽湖，
泉眼滴水成河，湖泊涌向堤岸，
我的眼波環(huán)著清澈透明的月色。
可去劃船，來到一個避風(fēng)港，
地球的兩極有著涇渭分明的經(jīng)緯線
如同秋熟西瓜的紋理。
我伸開雙臂如噴氣式飛機向上牽引，
飛過了動物園放欄出飛禽走獸狀的流云。
我將雙手交叉在腦后仰天閉上雙目，
成了一枚燃燒的重型火箭
穿過了星團，穿過了日月。
我在呼吸，我在喘氣，
我的肺葉是南北兩個半球的圖形，
有金雞和列刀，有犀牛和獵狗。
我活在元氣升騰和下沉之間
挺立的雄性和四溢的雌性，
鵬在天上飛，蛇在地里爬，
熊貓在啃竹，螻蟻尋穴窩。
我的肌肉是水泥，我的骨骼是鋼筋，
鋼筋水泥壘起凌云的高樓。
我矗立在天地之間，
我橫臥在高山之巔。
我的紅細(xì)胞是江河湖海的聚集地，
白細(xì)胞在空氣中徜徉。
眼睛的晶體融為繁星的銀河在流淌。
太陽系的扇面在貝殼上幅射，
宇宙的黑洞在庫魯伯亞拉黑暗中延伸。
腦皮層腦垂體搭起地竅地幔的圈層，
火山噴發(fā)出郁積的腦巖漿，
巖漿熔化出翻滾的泥石流。
我是一個生命體，
生命體是一個世界。
?
三
我是一個長壽之人
活過了200歲，
我是神話中的一個傳說
飄過了上千個世紀(jì)。
我的故事在酸甜苦辣中不停地訴說。
我的雙腿挺起歷史的紀(jì)念碑，
紀(jì)念碑上書寫著迷茫的成長。
我手腳并攏躍向大西洋，
成了一艘戰(zhàn)艦，
我潛航為核潛艇。
迎擊著“海狼”的侵?jǐn)_
擊沉敵方的艦船。
全殲了納粹的水下鼬鼠。
我知我是從魚變來的，
我從牡蠣的殼縫中鉆出
海水深處的粘液將我噴吐出。
我是碩大躍浪的鯨魚，
我蛻化成兇殘無比的食人鯊。
珍珠的港灣響起驚天的爆炸，
成群的飛魚從天而降。
珍珠被揉碎成齏粉
港灣成淋漓的屠宰場。
我們在爆炸聲中粉身碎骨，
我游向了中途島。
鯨鯊的鋼鐵被飛魚噬咬，
我成了盤中餐，
我吞食著航母的鋼板。
我爬上了岸，
我厭煩了水的浸泡
成了兩棲動物。
我在快跑，我在狂奔，
我在歇斯底里胡言亂語。
我看見了一朵漂亮的蘑菇云，
云中耀眼的閃電刺破開黑暗的白晝。
?
四
我認(rèn)識一個人，他是我的同類，
他是我的兄弟姐妹，他是我的父母姑丈。
他常來涉水吃我們，
他撒開大網(wǎng)，他張開血盆大口，
播下誘餌讓我們?nèi)壕蹔Z食，
然后將我們一網(wǎng)打盡。
他的網(wǎng)將我們從深水吊到桅桿頂，
摔拽到甲板上。
我們掙扎著彈跳起想重歸向海洋，
他們尖銳的魚鉤刺穿了我們的腮鰭，
他們鋒利的尖刀剝?nèi)チ宋覀兎雷o的鱗甲，
掏空了我的五臟六胕，曬干，鹽腌，
我們被煎炒烹炸，美味四溢在餐坊間。
近海已無我們的藏身之處，
遠(yuǎn)洋已沒我們避風(fēng)的港灣。
魚苗被打撈干凈，紅蝦快被滅絕。
我們游向遠(yuǎn)洋，我們遁逃到北冰洋南極海，
他們?nèi)栽谧粉櫍麄兊牟饿L船射出了拖拽的繩索。
抗議者聚集而來，
綠色的樹葉披在赤身上示威。
他們的快艇撞上捕鯨船，
要與它同歸于盡。
他們成了罪犯被扣壓。
我們被驅(qū)趕到了河汊，
我們集體沖上海灘自盡。
蜂擁而至的罪犯潑海水要拯救我們，
我們死心已決，
要和吃我們的人類同歸于盡。
我出生在海洋，我?guī)е麄冞M化的基因，
馬里亞納海溝是我新世界的門，
門里我們同恐龍在歡舞，
海底世界是我們億萬年前的誕生地。
?
五
地球儀在我的脖脛上旋轉(zhuǎn)著，
北回歸線本初子午帶在我的腰腹環(huán)著圈操。
潘諾西亞和盤古大陸糾結(jié)在我的前胸后背，
我的左肺葉是北半球，我的右肺葉是南半球。
太陽的B超顯影了我的半壁江山，
我的左肺發(fā)現(xiàn)一些鈣化點，
我的右肺隱有豎條紋理。
左肺升起煙霧，
煙霧中細(xì)菌的軍隊越過國境線向心臟進攻，
守備旅團從右肺的肺門鉆出阻擊著侵略者的肆虐。
我的心臟在窒息中搭起棧橋，
駕著戰(zhàn)車的軍團從心臟的中心集結(jié)，
通過棧橋，越過血流河迎擊著敵軍。
左心房成戰(zhàn)時指揮所，右心房為參謀本部，
地圖在肺葉中展開，乄射線照穿了敵軍的陣地，
火箭炮裝上抗生素硬膠囊軟膠囊麻黃麝香，
向蜂擁的侵略者噴出扇面的炮火覆蓋射擊。
我肺部桑葉樣的國土被蠶食成畸形的雞脅，
由此它患上了疲憊的慢性病，
哮喘常有，咳嗽不斷。
氣喘中吃了中西的各種藥方，
咳嗽聲里常喊著要強身健體。
盤尼西林給我?guī)砹松鷻C，
煮沸的中藥潛進陰陽五行的血脈中。
藥物讓我昏了頭，
靈丹又使我腦皮層開了竅。
我開始打造一個鋼鐵的雙臂，
我準(zhǔn)備鑄就一雙金箍棒的兩腿。
我的兩髀挺立成了大山，
牛頭山馬頭嶺，
山頭的敢死隊肩抗炸藥包沖向敵陣。
我炸開了一個個明雕暗堡，
我的肺葉開始暢通的呼吸。
?
六
顏面是我的天庭，
上方坐著我的上帝我的佛祖，
天門就在我的額上。
打開天門，
奇幻的魔境不停地揪扯著我。
這里群星璀璨，金花四淺，
此處的月亮碩大蓋天，撲面而來。
每一朵金花迸射出一個飛旋的精靈，
精靈是我的父母，精靈是我的仇敵。
精靈在五光十色中蹦出奇形怪狀的小矮人，
小矮人在云柱間穿梭往返。
月亮把嫦娥變成我的情人，
我擁抱著她雪白膨豐的玉體，
升騰的云朵展開天空之吻。
她的紅唇從霞色中涌來，
她的乳房在月光里顫抖著。
我緊緊擁抱著她，融在愛意里飛到了天外，
我瘋狂地親吮著她深邃的眼睛，在繁星中孕育出了生命。
我的生命你們看不見，
我是氫氣制成，我是硅基制體。
我在流星中閃爍，我是幽靈的歌者，
你們的神話是我們開啟的典章紀(jì)元，
你們的哲人是我們派去的信使。
思想如河水在湍流，
量子力學(xué)從原子核中爆炸出，
攪開了一天的電子中子和質(zhì)子，
波和粒子旋轉(zhuǎn)著糾纏在一起，
圓色的彩球在虛空里飄飛，
意識流在我的天門里奔涌出。
我行走在阿爾巴特大街上，
我在特里爾城尋找著真理的出口。
我留上了大胡子，
講起了德語俄音和盎格魯-薩克遜話，
我的方塊字體變成青磚蓋起了高樓大廈。
?
七
我的天門里有一座城，
這城有拱形的垣池，
彩虹的橋織就出清明上河圖，
聯(lián)結(jié)著古羅馬廢墟的挺拔，
廢墟中的軍隊在鬼魂西行。
戰(zhàn)火中的阿勒坡出現(xiàn)了萬年前的人類，
9000年前杰里科舉著《圣經(jīng)》
融進耶路撒冷。
龐大的城邑，聳立的石柱，
角落里我看見了大觀園門前的座獅，
座獅將曹雪芹阻擋在門外，
曹雪芹讓紅學(xué)家大御八塊，五馬分尸。
透過火星的眼睛我知曹雪芹是虛擬的粒子，
紅樓的春夢是另一個太虛幻境。
門外有人唱著《醒世詞》走來，
《好了歌》是它的翻版。
士人為學(xué)宜何如？勵志當(dāng)如昌黎勤，
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他能歌善舞，他說拉彈唱，
他貴為王子，他棄王位云游四方。
西廂、撲蝶、葬花、踏雪、
吟風(fēng)弄月，對酒當(dāng)歌，
全在他的十二平均律中浮現(xiàn)。
賈寶玉是他的經(jīng)歷，
他是賈寶玉星座的運行。
家境的衰敗，父親的冤獄，
落入了他的筆下。
落漠讓他奇思妙想，放浪使他成赤腳大仙，
他和賈寶玉一同出家了。
他的大算盤插上了星團開起了平方，
音律管吹出彈跳的音符，
跳進巴赫十指間
奏出勃蘭登堡協(xié)奏曲。
寶玉為珠，潤玉諧堉，
他叫朱載堉，他是中國的文藝復(fù)興，
他就是賈寶玉。
?
八
我的屏翳間有一個墓穴，
墓穴中睡著一具女尸。
她躺在玻璃柜中，
她是博物館的一個標(biāo)本。
她泥塑般呲牙咧嘴地露出
4000年前的牙齒，
黢黑的頭發(fā)搭在她的肩部，
似是昨日才梳妝出。
廷孔被紅綢羞澀地遮著，
目窠陷著深邃的悲痛。
她死于花季，有箭射穿了她的乳胸，
她是誰的嬪妃？她成了誰的殉葬品？
天子殺殉，數(shù)百男女跟隨前行，
貴胄夭折，瓷雕玉飾伴陪左右。
她墓穴的拱墻附貼著神仙升天的壁畫，
畫匠的杰作只留給了魂靈，
塵世的父子君臣千百年來難開眼福。
說是在億萬年前就有了史前文明，
挖了無數(shù)的坑，潛進了多少個墓，
開了一座又一座的帝王陵，
盜墓賊鉆進一個又一個的盜洞，
華麗的地宮仍未顯現(xiàn)出“太空人”的蛛絲馬跡，
陶罐時代，銅器年輪，互為映照，
盉器中的酒蕩漾著飛天的圖案，
三星堆藏著時光軸的玄機。
我腹中的女尸挺立了起來，
她光艷照人，她柔情四溢，
她是西施，她是楊貴妃，
她是圣母，她為妖孽。
流水的她，沖刷掉了粘土的男俑，
風(fēng)情的青娥，造物出了人間百態(tài)。
她是我骨血內(nèi)的女媧，
補住我天門的一角。
我有了一方天地，
我建起了一座牌樓。
她裹上了小腳，她束緊了腰身，
女媧不再渾天造地，
女媧講起了三從四德，
她成了我腹內(nèi)的小妾。
?
九
伏羲蛇一樣盤虬到我的腸子里，
我消化著他種植的藜麥，
他張開鹿皮，他撒開蜘蛛網(wǎng)
我品嘗著他網(wǎng)捕美味的魚，
雞鴨魚肉由此成了我的盤中餐。
我的九曲回腸是條盤山公路，
轔轔的車，蕭蕭的馬疾駛而過。
漢武帝的大軍從墓穴中破土而出，
征討的旌旗在盔甲刀劍上飄揚。
盤山道奔行著各路諸侯，
骷髏的面具嵌在頭頂，
南宋在崖山之戰(zhàn)的屠戮中灰飛煙滅。
我的腸子成了坑道，
從上甘嶺挖進了越北叢林。
坑道里噴出復(fù)仇的火焰，
隧道之鼠布滿了竹簽。
我抵御著空中堡壘的轟炸，
我在坑道中架上了高射機槍。
我的腸胃中淤積了大量的彈藥，
地雷陣布滿了層山峻嶺。
毒氣彈的煙霧在坑道中彌漫，
大腸小腸塞進垃圾食品。
我患了傷寒，我得了瘧疾，
我吞咽了各種彈藥，
青梅素卡那梅素與青蒿素。
我排泄掉了成噸的鋼鐵與槍炮，
萬里長城蜿蜒在我的腹部，
我筑基成銅墻鐵臂。
我向我的胃部進軍，
我蠕動的胃是個盆地，
盆地是海洋沉積的噴泉。
盆地中建起了天府之國，
天府飛臨到了寰宇之上，
我的心臟是掛在府門的燈籠。
燈籠隨風(fēng)飄蕩，
燈籠透出星辰的眼睛，
燈籠照亮天庭的回廊。
?
十
我的眼晴是對雙子星，
它們閃爍在萬有引力中，
眼淚流出了紅河與龍江，
江河滔滔又奔向大海。
海洋托起了日月，
海洋散落下群星。
群星在波滔里渦流盤旋，
浪花攪動著浮光掠影的軌跡，
它們在暗物質(zhì)中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我在這無形的生命里尋找到歷史的源頭，
源頭中我發(fā)現(xiàn)了人類踉蹌的步履，
我的雙腳踏在這步履上東倒西歪。
三葉蟲旁出現(xiàn)了祖先的足印，
那是億萬年前，那是寒武紀(jì)的巖石。
他們從哪里來，他們?nèi)绾蜗У模?/p>
我嵌在這腳印中，
拖著它沉重地向前邁進，
我在尋找另一段文明史。
那文明在核戰(zhàn)中毀滅了？
那繁盛滑入另一時空并行著？
地球是宇宙的一粒塵埃，
人是塵埃中分解的影子。
星辰日月全是圓的，
車輪羅盤時鐘皆為環(huán)形。
圓周率的數(shù)值一直走不到盡頭，
丌的數(shù)字隊伍已繞行過了太陽系。
假若方形的太陽升起，
如果矩狀的滿月掛在天邊，
我們還會仰起橢圓形的首極嗎？
我的骸骨已被山體擠壓成褶皺，
肋排成登山的懸梯。
前面是非人間的九華山頂，
上方有五官女的珠峰巔。
?
十一
我活在我的化驗單中，
紅細(xì)胞白細(xì)胞成群結(jié)隊地在體內(nèi)游動。
我將細(xì)胞調(diào)化成油彩凝結(jié)成血小板，
在開裂的皮膚上涂抹出了日月運行的天體圖。
我來到凡高星空的色調(diào)中，
將血清蛋白中的脂肪酸擠壓了出來，
調(diào)色板上的三原色調(diào)出了五光十顏的融合
畫出了一幅世界地圖。
我的地圖呈密麻顆粒狀，
我在翻山越嶺涉水跋山。
微觀燈影下我相互粘合著，
顯微鏡里掙扎蠕動。
亞硝酸鹽中爬動著成千上萬的細(xì)菌群，
它們占領(lǐng)著各個cmcc高地。
脫氧核糖核酸中我被上百萬分子追逐著，
分子的星辰布滿了夜空。
陰錯陽差，陰睛陽缺敲響我夢的鼓面，
南山北山，互為交錯，
日月風(fēng)行，圪坤流轉(zhuǎn)，
我變異的人格從葡萄糖的衰變中躍了出來，
我奔行在春夏秋冬的引力波里。
核磁共振將我拖進了晝陰夜陽的顛倒季節(jié)，
我的五臟六腑懸空飄浮著。
撕裂的時間呈波動劃狀滑進了另一個拋物線中，
四維空間時區(qū)轉(zhuǎn)換過白晝的面孔
彎曲著鉆過了黑洞的隘口。
精神分裂的腦電波凸現(xiàn)出神經(jīng)閃電，
奇形怪狀的文明史在閃電中忽影忽現(xiàn)。
他們附體在人身上呼喊著，
他們講著外星肢體語言構(gòu)成新的詞根。
我是這生命體的另一面，
心臟像一朵花在盛開，
血流如清泉在澆灌著花瓣。
“瘋?cè)嗽骸笔俏业臉吩海?/p>
天使裊娜的舞姿翩翩升起在眼前。
?
十二
我經(jīng)常蹀躞在海灘上，
潮汐的引力讓浪花跳躍著漫浸到我腳下。
遠(yuǎn)方有永遠(yuǎn)在晃悠的船帆，
帆船在暗夜里閃著鬼火。
海平線的側(cè)方有海島在探頭探腦，
海島的巖石上凌空飛起劃行的鷗雁
盤旋在霞光中。
我相信我的雙腎就是那海島，
海水在我聳峙的周邊泛濫著、噴涌著。
激流從山澗奔瀉而下在我腎盂形成瀑布，
瀑布垂掛在日月之間形成弦舞的彩虹，
我越過彩虹橋掀開瀑布的門簾奔向了海洋。
海峽將我軀體的陸地區(qū)離隔開，
我奮力向前劃動著，
如青藍(lán)的旗魚張開脊帆在游弋。
海島似一顆恐龍蛋攤煎在礁石上，
爭奪這竦峙的巉巖炮聲隆隆，戰(zhàn)機飛鳴，
馬爾維納斯的爭奪，金門炮擊，硫磺島上血流成河。
孤島的周邊有漁夫在打魚撒網(wǎng)，
我昂奮的激情從中挺立了起來。
我金剛的山川孕育出了新的生命，
橋從大陸架上連接到了格陵蘭。
我在港珠澳鐵索橋上奔跑著，開著帕薩特疾駛而過。
我的左腎被割了去，我因此而腰酸腰疼患上風(fēng)寒，
我拼死要把它奪回來，我完整的胴身必存一個出?？?。
島國從海水中浮出又被潮汐淹沒掉，
海堤爬上岸了食人鱷，它是兩億年前的巨獸，
它同恐龍共生在白堊紀(jì)。
它緩慢遲緩的爬行欺騙了自然的毀滅，
鱷魚島上它們噬咬著我的肉身，饕餮啃食著我的筋骨。
我揮舞鋼叉掄起投槍同它們搏斗著，
我吃了鱷魚肉，剝了鱷魚皮，
制作出了名牌皮鞋與腰帶，
我的角嶼已同軀干融為一體。
?
十三
風(fēng)從我耳邊吹過，
我的頭發(fā)隨風(fēng)飄起，
黑夜的雨沿頭皮馳騁而至。
我追趕著閃電，聆聽著雷聲，
雷聲呼喊著我的名號叫著我的履歷。
漫長的人生風(fēng)馳電掣而過，
久遠(yuǎn)的歷史瞬間凸現(xiàn)。
我腦皮層里的年輪軌跡轍過了無數(shù)姓氏的人，
夏商周對坐在辦公桌前；唐宋元擂臺上在比武，
洪水四處泛濫，大禹的足跡遍布天南地北，
傾軋征討，經(jīng)年累月，
刀槍劍戟，天昏地暗，
血腥的記載書寫在大事紀(jì)中。
我頭頂?shù)幕使谡种B替的朝代，
成王敗寇，城頭變幻大王旗。
頭發(fā)的叢林傳來虎鳴狼嘯，
發(fā)梢處掠過鳥語花香。
我在風(fēng)花雪月中追逐著繽紛的花瓣，
沿著篩過樹蔭的的光線去擁抱了太陽，
親吻了它的雙唇。
太陽羞紅了面龐，云翳赤赧揮灑，
我化為大雁盤旋在晨曦中。
春秋戰(zhàn)國時的暢所欲言造就了我，
我是老莊，我為縱橫家，
我騎上了獨來獨往的天馬，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我的雙耳似鐵扇公主手中的芭蕉扇，
煽風(fēng)點火，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我的雙手握住天庭的門楣蕩上了秋千，
秋千上可見人世的蒼桑巨變，輪回翻卷。
我是轉(zhuǎn)世靈童，我從另一世界飄來，
我成白蛇人精，推翻了雷峰塔。
我的歌聲電閃雷鳴，
我的舞姿是彩云的祭祀。
?
十四
翼裝飛行器載著我奔向了崇嵬峻嶺，
滑行板下的山脈河流在身邊波動而過。
我踏上風(fēng)火輪穿行在云霓之間，
與山崖比肩、沿峽谷穿越。
濁浪排空，我像藍(lán)鯨躍起，
我是巨人，巨人是我，
我是不屈的刑天。
我騰云駕霧斜線樣滑翔在五洲四海上。
亞細(xì)亞的太陽照亮騎在牛背上的歐羅巴，
火炬樣的阿非利加點燃了新大陸，
拉丁亞美的芭蕾足尖跳起了倫巴舞。
你是黑人，你像黑夜一樣黑，
你是白人，你如白晝一樣白。
葡萄牙西班牙的牙是如此尖利，
啃咬著被遺棄漂移的板塊，
南回歸線拖著板塊的腰部在兩洋之間穿梭。
火藥從槍口噴吐，炮船駛向錨地，
臉上的刺青刺著滿腔的仇恨。
白人的征服，土族的反抗，
工業(yè)革命的機車瘋狂開進橡膠林。
大力神的我劃開大西洋的波浪，
狂飲了瓶北冰洋汽水，
北極熊壓在我的頭頂，
因紐特人的上帝之鞭分支抽打出匈奴的驍勇，
我奮力掙脫開，
乘雪龍?zhí)柶票七M了白雪皚皚的南極洲。
企鵝是那樣的紳士，企鵝是如此的憨態(tài)，
我同牠們一起撲愣著燕尾服在雪坡上打滾。
燕尾服罩在我身上走進了悉尼歌劇院，
我引吭高歌著《我的太陽》，
我的歌聲蓋過了帕瓦羅蒂。
圖蘭朵皇城中吟詠著《今夜無人入睡》，
死亡在星空的閃爍中渴望愛的升天。
迷宮里生死選擇一個回轉(zhuǎn)的出口，
絕境中的死戀充滿了殉情的悲壯。
愛情的力量是巨大而戰(zhàn)無不勝！
?
十五
我為愛情所生，我是天地野合造出，
我的誕生地釀制出了一壇壇酸甜苦辣的醬菜。
醬菜埋在土里，藏在墓穴中當(dāng)陪葬品，
醬菜已生蛆發(fā)臭發(fā)酸發(fā)酵，人們?nèi)栽跔帗屚淌伞?/p>
我的祖父留著長辮子，我的奶奶裹著小腳，
我罩在長袍馬褂里自得其樂。
辮子拖拽著蒼茫大地，小腳囿著方寸的圓規(guī)，
圓規(guī)是個盤子，圓規(guī)是個壇子，
圓規(guī)撐開了天，飛碟也圓圓的飛來，
裹腳布散成彩綢勁舞上了花雨絲路。
我想成為諸子百家中的名士談天說地。
我是孝子，我為孽種，我叛逆地擎起了渾天儀，
渾天儀的玉虬吐出露珠，北方與南方預(yù)感到了地震。
一顆雞蛋從叆靅里隨云雨孵化降生，
嗚呼哉，雞蛋丸的天體，蛋中黃的地圓，
充滿了水，充滿了氣，地面浮在水上漂浮不定，
我的金雞狀由此形成，我的傲氣在報曉中啼鳴。
我打碎了雞蛋，隨渾天儀登上了九霄，
我在紫微、垣天、市垣、太微垣中閑逛著，
我找到我的角宿，我在門縫偷看著它。
它張牙舞爪騎著天馬舞著長矛飛馳而過。
北方的玄武，南方的白虎在與它撕殺，
它攪得天宿散落，慧星掠空。
慧星的亮發(fā)從我的頭頂長出，
照亮了東方蒼龍旋轉(zhuǎn)升騰的軌跡。
蒼龍下我看見發(fā)射塔靜靜地聳立在月亮旁邊，
月色下的醬壇已全部被打爛。
新燒制的陶器里已注入了新的發(fā)酵劑，
發(fā)酵出了一枚枚液體燃料的火箭，
我攀爬在火箭頂端在推進中沖進了火牛陣。
火牛瞪著炭燒的眼睛向我頂來，
我斗牛士的紅布是一面萬國旗，
我的旗幟抖開遮天蔽日，
長櫻在手刺出了一片新的方圓世界。
?
十六
我的屬相是天下第一，
我活在龍蛇狗中。
日食那天我看見太陽的邊緣有人在走動，
月食那刻我望到天狗在吃月亮。
日冕的金邊套著上帝的光環(huán)，
月輪的浮現(xiàn)顯出神女的項鏈。
項鏈掛到了菩提樹上，
佛祖從樹上伸出了手撫摸著我的項頂。
對應(yīng)著的星空有盤旋的天龍座，
龍人貼在九龍壁上，
龍袍穿在皇帝身上。
龍的彩云忽東忽西，
龍顏大怒讓世人遭殃。
方形的蛇夫座橫跨天赤道，
丹霄變幻莫測地罩著紛亂的人間。
這里也在講著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嗎？
延伸的黃道可有農(nóng)夫悔恨的尸體在飄??？
抑或他是一個雜耍的舞蛇人，
扼住了毒蛇的咽喉。
犬星座照亮了金字塔下的埃及人，
艷后克利奧帕特拉讓凱撒傾倒在石榴裙下，
安東尼被她情色所獲丟棄了羅馬。
毒蛇咬住她的艷體，她同埃及一同淹沒了。
我走進她的婚房，她從石雕中飄落下來，
我認(rèn)定泰勒就是她的模樣，
我們舉行了盛大的婚禮，
焰火照天，萬船齊發(fā)。
她薄如蟬翼的紗裙下玉體畢露，
我把她擁抱在懷，身邊的獵犬撒歡地沖天狂吠，
我同她一起沉進了海底。
埃及從羅馬帝國的黑袍下再生了出蘇伊士運河，
閃米特族與猶太人大動干戈，
戰(zhàn)火在圣地?zé)齺頍ィ?/p>
薩達(dá)特殉職于亂槍中，
拉賓薨自刺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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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我是活著的秦始皇，
我在公元前就離開了你們，
我嬴政的姓氏天蓋日月。
霍金說我活著，愛因斯坦說我活著。
他們現(xiàn)就在我身邊修行，
他們是李斯和蒙恬，
他們穿越過時空來到了我這里。
我想拆掉阿房宮，開掘出秦陵。
我在這土丘里已憋屈了2000多年。
滅國十二，開地千里是我的功績，
焚書坑儒是我的罪惡。
我要天下車同軌，書同文，行同倫，
殺掉妖言惑眾的術(shù)士是必要的，
滅盡坐而論道的窮酸詩人是為治國大計。
屈原成天題詩憂民國還是滅了，
他喂了魚你們卻在歡樂地吃粽子、賽龍舟。
戰(zhàn)爭必要獨斷專行，鐵軍定要統(tǒng)一發(fā)號施令，
一言堂才可去征服討伐。
朕已尋到了仙藥，長生到了今天。
朕的龍體現(xiàn)橫跨大江南北，
雙腿是長江與黃河，
長城為朕的左膀右臂，
三山五岳從鼻王宮直插天庭。
八卦魚眼是朕的雙目，
太極拳仍在你來我往，
你中有我，我中有著你們。
阿房宮不是朕建造，
是上天賜與，是外星神降。
兵馬俑就是神國的軍隊，
銅車馬現(xiàn)就在天馬座穿梭往來。
我成暴虐殘忍的榜樣，
荊軻欲刺殺掉朕未果，
朕定要眥睚相報，
斬盡殺絕，血流成河。
血寫的史書朕已在贖罪，
罪已詔，朕已在上陽宮闕烏瞰人間萬家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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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患了皮疹的我雙手布滿了魚皮般的嶙峋，
由此我雙手成了地球的擋箭牌。
隕石坑與溝壑時隱時現(xiàn)，
翻過手掌以火星盆地為中心，
五個手指放射出金木水火土的星丘，
太陰藏在山下迎接著暗夜。
我的生命線呈弧狀向金星丘延伸，
她有著花里胡哨的藝名：
長庚、啟明、太白、阿佛洛狄忒、維納斯。
她雌雄同體，她福依禍兮，她是變性人金星，
她將《風(fēng)》的舞蹈刮遍了兩萬座城市遺址。
瑪雅人、阿茲特克人、腓尼基人給她罩上了魔鬼的面具，
我卻在她耀眼的目光下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我的五個指頭升起，
中指為南天一柱，五指石林矗立，
我呼喊著—阿詩瑪！
石林從火星盆地中參差出海面。
我傘降到海灣里，我的雙腳成納吉爾法船上的風(fēng)帆，
死神的指甲摳出的船體滿載著仇恨與嫉妒，
我讓魔獸洛基附體挑動著諸神自相殘殺。
邪惡在我體內(nèi)燃成火巨人，
我的嫉火噴向正義，燒向神圣，焚毀高貴。
我聲嘶力竭地高舉著雙手呼號，
讓每個星球的丘壑
延伸出罪惡的深淵。
我方格指紋的雙手沾滿愛情、愛心與自由的鮮血，
我與優(yōu)雅美麗智慧溫馨柔情為敵，
我的欲望、野心、血腥膨脹無邊。
天神砍掉了我罪惡的雙手，
我換乘上女媧伏羲造出的石獅船駛向了彼岸，
善良從土星的光環(huán)上抖落了下來，
溫暖的愛鮮花開放，人類繁衍滋生，
我的雙手從心泉里再造出參天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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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田野在我的皮膚肌肉上播種施肥，
芳草從毛孔中茁壯長了出來，
累累果實已到收割季節(jié)。
心臟的蟠桃會上瓜果梨桃芳香四溢，
炎帝豐收節(jié)稻谷從軟組織脫粒分離。
我健美的肌體是米開朗基羅的大衛(wèi)像，
我的血管灌溉著肌動蛋白的沃土，
我奔行在血色素和肢體彈性間，
我要去奪得一個又一個世界冠軍。
風(fēng)一樣的跑，
鷹一類的飛，
羚羊式的跳，
山峰般的力量，
鮫人樣的擊水。
一個又一個的生命極限被甩在爪哇國。
新石器的刀耕火種開辟了我的新邊疆，
五彩九穗谷落到神農(nóng)氏頭頂，
嘗百草讓稻黍稷麥菽遍野傾撒，
紅鳥凌空而去。
我便是那紅鳥，我叼來生命之源。
碳水化合物從我的腸胃分泌出萬年的物種，
種子在臟腑里生長出。
我吃了牛烹了羊、釀造出老酒，
老酒的醺酣讓我放浪形骸。
我貪婪地捕捉了一切可讓我茍延殘喘的珍禽異獸。
《梅杜薩之筏》讓籍里柯畫出人吃人的慘景，
絕望，瘋狂與垂死掙扎的哀嚎。
末世的預(yù)言讓我開啟了新的紀(jì)元，
來生的復(fù)活邁進了盛唐時代。
種子繁育了世代的有色人妖，
染色體傳承了千秋萬代。
我要開墾出一片伊甸園，
讓希望的原野奔跑出化石里的豚鹿。
新的食物鏈讓我攀上了去天堂的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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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光速交錯的真空里，
失去引力的暗物質(zhì)充斥飄蕩。
我看見了一群四處奔走的隱身俠。
他們頭戴著刺猬的王冠，
盛大的加冕儀式在隆重舉行。
王冠上鑲嵌著的寶石光芒四射，
寶石折照出江橋上的城廓，
都會里的霓虹燈影。
我受邀加入了他們的隊伍，
我看見麻臉的瘋?cè)送达嬛木啤?/p>
他們的餐桌上排滿各類美味佳肴
倉老鼠、蝙蝠湯、火雞腿、三文魚。
佳賓在慶賀著征服世界的勝利，
游擊軍團在死亡的悲怮中舉行著盛大的游行。
他們鉆進人的卑鄙中，
利用他們的貪婪自私狂妄，
四處電閃奇襲，乘虛而入，聲東擊西。
倫敦轟炸、伏爾加格勒血戰(zhàn)、911市貿(mào)樓的坍塌，
我美麗北京的問語：您核酸了沒？
鬼魂已奔行在大街上，面具從貼著封條的嘴上
關(guān)閉了大門。
頭戴飛行帽的傘兵降落進每個軍事要地，
撞擊了航母，推翻了酋長國的偶像。
死尸抬出，靈車成疊。
我從醉酒中驚醒，我揮起了刀劍沖上了戰(zhàn)場，
我躲在盾牌后同蝙蝠俠進行了殊死的搏斗。
我躍上城墻，我登上塔樓，我在超市里追捕著死神，
佐羅的神勇讓我躍到了馬背上。
身著白衣的劍客與冠王殺得昏天黑地，
我的戰(zhàn)車鳴叫著前來助戰(zhàn)，
最新式多管導(dǎo)彈齊射向王冠的宮殿。
宮殿灰飛煙滅
我將他的皇袍戳得破爛不堪，像是叫花子。
我把他的貓眼王冠挑下踩碎，
他原形畢露在光天化日下，
他被陽光捆綁在青條石上，
沖出巴士底獄的民眾，
把他送上了斷頭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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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我生活在陰陽的抖篷下，
抖篷遮天蔽日，抖篷渾霄黑地。
抖篷下魔術(shù)般變出鴿子、火盆和金魚。
鴿子飛到了畢加索的畫中，
火盆焚毀了王宮大殿，
金魚游向了陰氣潤澤的昊方坤圓的魚虹。
我如魚得水地同金魚一同嬉水覓食。
清氣上升，濁氣下降，
陰陽二氣融為一體催化著我，
我的精體四處漫溢，播撒曠野繁衍了萬物。
我加入了共工與顓頊爭帝的大戰(zhàn)，
目睹共工敗而怒撞不周山，天柱折斷，
洪水洶涌而來，陽日陰月，水火相斥，翻江倒海。
我麒麟之身向西北方隨日月星辰傾斜而去，
水流煙塵向東南塌陷奔瀉。
我的前胸為陽，后背為陰。
前胸的朝日霞光陽性十足，
后背的山林溪流陰郁葳蕤。
我的脊椎骨挺立了起來，
陰陽五行貫穿在乾坤震巽的方位中。
我望見了東海，看見了南海，
我在渤海黃海洋面扯帆拉網(wǎng)。
我是人面鳥身的禺疆，我謂四海的龍王。
我破海而出，從昆侖山上走來，
三山五岳在我的呼喚聲中震動著。
震動中強健臂膂的盤古打開了天地，
柔情四溢的洛神女飄然而至。
洛神女引我進入了魂牽夢縈里，
我因她迷惑，因她陶醉，
在巫山云雨中我的族群滿山遍野。
花朵開了，樹木長起，
季節(jié)的羽衣?lián)Q裝在身。
陽男陰女在羽衣里翩翩起舞，
陽氣的雨露，陰氣的霜雪，
漫天飛撒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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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我爬到斯芬克斯的金字塔尖，
獅身人面將我的鼻翼托起。
伏犀貫頂直插云霄，
我的雙耳撐起了帆，
它們揪著我緩緩向上運載，
火箭再次在我身下噴射。
我的第一級雙腿脫落，
我的第二級軀干分離，
第三級將我發(fā)射進了天門，
進入了天庭，
進入了再生。
英仙座的流星雨在我身邊劃破黑暗，
獅身和人面交替出現(xiàn)在面前。
圣洛朗的眼淚垂宙接宇，
地球成眼淚中的一滴。
我伸出雙手雨水如甘露灑下，
我雙臂是擎起的立柱。
立柱撐起了皇宮大殿，撐起了歷史博物館，
博物館出現(xiàn)澆鑄的鐵鞅和軒轅刀，
鐵面人的面具罩著騎士的臉孔，
青銅劍被冶煉出，大盂鼎銘文壁鑄著社稷，
我的雙腿是方鼎的四足，成了震國之器。
我挺立在小高爐叢中，帝嚳的技能已經(jīng)失傳，
峒山挖空，熱血重新鑄就鐵石之軀。
我的羅漢金身是個宇宙，
腦纖維腦神經(jīng)幅射掃描出了九天的輪廓，
它們舞動著，旋轉(zhuǎn)著，聚集起，
胚胎誕生出。
我拖拽著雅典騎士、羅馬戰(zhàn)神、秦兵馬俑，
成吉思汗大軍從我的血液中噴涌出。
我挺胸抬頭直插進波爾修斯的身邊，
成了他手中的長矛利器，他斬下美杜莎的蛇頭。
雄雞仰天而鳴，雄雞振翅而飛。
圣洛朗的眼淚傾盆而下，
圣洛朗的眼淚為塵世在傾瀉。
注：英仙座（英雄波爾修斯的化身）流星雨稱為“圣洛朗的眼淚”。據(jù)說那是洛朗圣神為了希望撒下的種子，她那最后一滴眼淚，一定是想寄托一個愿望的，每一個看到他的人許下愿望后都可以得到收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