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此時，趙萬剛奉命率領幾個干警，應民盟的舉報，把民盟中央副主席張東蓀“請”到了公安部審訊室。因為他就是不理解親蘇反美的“一邊倒”外交方針，還書生氣十足甚至幼稚和可笑企圖向美國方面表示，中國無意與美國為敵，美國千萬不能把戰(zhàn)火燒到中國。他與同美國有聯(lián)系，用書信將自己的意思轉告美國，試圖充當中國和美國的“調(diào)停人”。但這一來可闖了大禍，民盟內(nèi)部對張東蓀進行了嚴肅批判，并開除出盟。
這位的政協(xié)委員，有派頭，戴金絲眼鏡，60來歲，長瓜臉型，面色紅潤，文質(zhì)彬彬，風度儒雅，依然堅稱可以充當中國和美國的“調(diào)停人”，他情緒激昂地說：“中美不要開戰(zhàn)，我有能力當協(xié)調(diào)人，讓美國不打到中國來?！?/p>
趙萬剛問：“你怎么就有這個能力，能夠說服美國不打過鴨綠江？現(xiàn)在美國的飛機已經(jīng)轟炸了丹東，我們許多房屋倒塌，人員傷亡。他們還用細菌彈，投擲到中國境內(nèi)，東北出現(xiàn)了鼠疫和其他傳染性疾病？美國已經(jīng)打到我們家門口了？”
張東蓀說：“我和他們的關系好，和包瑞德是朋友，和司徒雷登是朋友，和前北平美國領事館領事白瑞奇是朋友，有通信往來，他們充分信任我。”
趙萬剛：“包瑞德，美國駐華新聞記者，還是蔣介石的高級顧問？你們怎么是朋友的?”
張東蓀說：“過去曾在國立政治大學及上海私立光華大學任教授，他教英語，我教國學。關系非常好。后來，我來北平，他介紹北平美國領事館領事白瑞奇給我，我們相處得很融洽。后來白瑞奇去香港任領事館領事，日前我還派人給他寫了一封信，關于中國無意和美國對抗。北平美國領事館遠東情報部撤離北平時，有許多東西沒有帶走，交給我保管。我信守承諾，一直保管得很好？”
趙萬剛問：“都有什么東西？文件還是器材？”
張東蓀說：“通訊器材。CMS電臺，還有交直流發(fā)電機等?！?/p>
趙萬剛問：“你是用他們留下的通訊器材和美國聯(lián)絡的？”
張東蓀笑了說：“我哪里會用通訊器材，我只是保管員。他們信任我，才把東西交給我。前不久，包瑞德托人帶來信函，要走了一部CMS電臺。來人試了試，保存狀態(tài)良好，通上電就能用?？梢娢沂嵌嗝从眯谋９埽敲绹覍嵉呐笥?，不辜負他們的信任?！?/p>
趙萬剛問：“來人是美國人還是中國人，長什么樣子？會熟練用CMS專業(yè)收發(fā)報機器？”
張東蓀說：“來人是個中國人，穿著大靴子，顯得個子很高大。大約30多歲。說一口俄語，也會說河北定興話，他很熟練美制CMS電臺?！?/p>
趙萬剛問：“來人是不是叫秦應麟？他怎么有在臺灣的美國顧問包瑞德的信？”
張東蓀說：“他自稱叫彭振北，從天津過來的。他也看見從天津開往東北的鐵道線上，軍列一趟接一趟，上面還有坦克和大炮。我跟他聊了幾句，我知道宋時輪部攜蘇式80噸重型坦克和喀秋莎火炮從山東乘火車開往了東北，聶榮臻部兩個半師開往山海關。新鄉(xiāng)、鄭州三列車軍用裝備運往東北等等。他很感興趣，聊夠了，他就把電臺裝在大皮箱里，還有一臺小型交直流發(fā)電機，雇了一輛黃包車拉走了?！?/p>
趙萬剛吃了一驚：“你把我軍的重要軍情都告訴了這個彭振北？你是有意告訴他的，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無意說出來的？”
張東蓀說：“我們聊得投機，不過是我的見聞?，F(xiàn)在大家誰不關心朝鮮戰(zhàn)事？一開口聊天，必聊戰(zhàn)爭的氛圍越來越濃了。我走到哪都主張，不要出兵朝鮮，不要和美國打起來，我來當協(xié)調(diào)人，協(xié)調(diào)中美關系！我有義務，也有資源和渠道，協(xié)調(diào)兩個方面?！?/p>
趙萬剛說：“你泄露我軍機密給特務分子。還提供了電臺?！?/p>
張東蓀說：“電臺本來就是美國人的，美國人來要，我當然要給人家。我不是軍人，普通見聞也是機密？還泄露給特務？誰是特務？那個彭振北嗎？我看他像個技術員，呆頭呆腦的，似乎對新中國的變化很不熟悉，像個從境外來的?！?/p>
趙萬剛說：“你家里還存用美國人的通訊器材是吧？還有多少？”
張東蓀說：“還有四部電臺，一臺交直流發(fā)電機。都是大功率的，大家伙，每一個都很沉，一個人扛都扛不動。彭振北拿走的是小功率的。”
趙萬剛請示了公安部楊奇清副部長，得到批準，搜查政協(xié)委員張東蓀的家，在他的豪宅地下室發(fā)現(xiàn)了美國人的四部大功率電臺和交直流發(fā)電機，鐵皮保險柜等。
專案組召開會議，楊奇清副部長說：“我們有了重大突破，找到了特務電臺的來源和情報來源，是政協(xié)委員張東蓀提供了情報，他還為美國人保管電臺。趙萬剛，你來介紹一下掌握的情況?！?/p>
趙萬剛把來龍去脈說了一下，他分析說：“政協(xié)委員張東蓀始終認為，他在做‘對’的事情，不認為自己泄露機密。其實，他正在干幫助敵特、幫助美國、出賣我軍情報的壞事。我認為，從他家取走一部電臺的人，就是秦應麟。因為秦應麟個子高，這個特點比較明顯。彭振北是特務天津小組的代碼，這部電臺，配備有自己的交直流發(fā)電機，無須使用公共電量，所以用傳統(tǒng)的查用電量的方式，很難查到這部電臺，我們要轉變思路，從秦應麟和家屬等親戚關系查，還應該擴大范圍，北京、天津、保定、廊坊等。據(jù)我們北京市公安局掌握的原保密局北平站站長徐宗堯交代的材料，秦應麟組的特務在北平有家的，舊部成員有胡振遠、李慶生等。根據(jù)此線索，我們在北京市公安局的配合下，從戶口方面著手核對，可盡快找到秦應麟和舊部下的住址。然后順藤摸瓜，會比較快地把這個‘彭振北’天津小組打掉?！?/p>
大家議論了一下，都覺得這個主攻方向對頭，不能用上次成功破獲敵特萬能電臺所用查用電量和查電表的方式，那就是經(jīng)驗主義，要不得，正應了那句話“經(jīng)驗主義害死人”！敵人也會吃一塹長一智，他們有了發(fā)電機，那么我們可以從發(fā)電機需要柴油的角度，監(jiān)控加油站購買柴油的人，同時加大無線電信號的監(jiān)測范圍，鎖定目標。同時從黃包車夫入手，查找誰拉過顧客從張東蓀家，在哪里下的車，還有從戶口方面入手，挨戶查出秦應麟和其舊部的住址、親戚關系，盡快找出他們的下落，找出美國戰(zhàn)略情報局專用的美制特工CMS電臺的發(fā)報和藏匿點。
2
但是，很快抓捕秦應麟的工作陷入了僵持階段，因為這個“彭振北”電臺忽然緘默了，最近沒有發(fā)報，難道這個電臺的反偵查能力很強？對公安部門加大監(jiān)測力度有所顧忌？
查找黃包車夫，有了結果。一個黃包車夫從張東蓀家拉過一個高個子男子，帶著挺沉的箱子，在前門火車站下的車。而發(fā)報機和發(fā)電機這樣物品帶上火車，是會被查出來的。所以，專案組分析認為，秦應麟很可能在前門火車站前換乘另外的車輛，也可能是黃包車，也可能是三輪板車，也可能搭乘路過的馬車，于是，新一輪調(diào)查又開始了。
而查找秦應麟舊部下的工作，收獲寥寥無幾。因為秦應麟原在河北，北平解放前一個月左右退到北平，后來這個組就解散了。只有一個叫鈕益培的，家住平谷，好像一直沒有進城，還待在山村里。秦應麟的妻子卞書蘭，一直住在城里，沒有和任何人來往。只好派人監(jiān)視，“守株待兔”。
但是，讓趙萬剛沒有想到的是，原民盟中央副主席張東蓀被釋放了。這個被趙萬剛抓獲、隱藏在政協(xié)的“大內(nèi)鬼”居然被釋放了。
趙萬剛不理解的是，按理說，這個人罪過不?。壕褪撬麨槊绹醒肭閳缶诌h東負責人包瑞德保管五部電臺。這個張東蓀，這位第一屆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主席團成員，一直不認為自己有錯，還曾直接給在香港的美國機構寫信，他自以為是可以來協(xié)調(diào)中美關系。他把其中一部電臺交給了潛入大陸的特務秦應麟。秦應麟用這部電臺給臺灣發(fā)報多次，給我方造成一定的損失和破壞。
原來，專案組把審訊材料上報后，羅瑞卿部長（兼北京市公安局長）和楊奇清副部長把張東蓀以上的所行所為，及北京市公安局破獲的張東蓀派親信給美國駐香港領事館送情報的事，向毛主席、周總理作了匯報。鑒于張東蓀1949年初在北平和平解放過程中起過有益的作用；1949年9月應邀出席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第一次全體會議為主席團成員；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任中央人民政府委員、全國政協(xié)委員、政務院文化教育委員會委員等職。毛主席說：“張東蓀的問題雖是敵我矛盾，但按人民內(nèi)部矛盾處理。不殺、不關，把他養(yǎng)起來”。
就這樣張東蓀被釋放了，他專心在家寫書，出版了《道德哲學》《認識論》《科學與哲學》等多部著作。學術上，還是有建樹的。好友郭沫若拜訪了張東蓀，因為當年張東蓀是《學燈》副刊主編，陸續(xù)刊發(fā)郭沫若從日本寄來的詩稿。他在給郭沫若的信中，毫不掩飾地說：“昨天接著你的信同新詩，非常歡喜。你的詩是我最喜愛讀的。你詩中的境界是我心中的境界。你狂飆突進毫無拘束的風格，想象奇特，白話文中結合了古典之美，值得鼓勵。”在另一信中，又寫道：“前函當已到了，你的詩已陸續(xù)發(fā)表完了。我很希望學燈欄有一種清芬。”由于張東蓀的敦促、鼓勵，郭沫若創(chuàng)作愈發(fā)勤勉，積腋成裘，終有詩集《女神》的誕生。
郭沫若說：“張老，您現(xiàn)在心情怎么這么好，研究哲學，收獲連連?！?/p>
張東蓀說：“我的心情當然好了，毛主席為我說話，赦免我無罪，恐怕我是新中國成立以來最幸運的罪人！我多次給美、蔣提供情報，給我黨和國家特別是志愿軍赴朝參戰(zhàn)造成了慘重的損失，對于我這個反革命分子這樣寬大處理，是絕無僅有。我萬分感動，感恩戴德，除了好好工作，無以回報?！?/p>
郭沫若說：“張老，我記得您在解放前《由內(nèi)地旅行而得之又一教訓》、《現(xiàn)在與將來》等文章，反對在中國實行社會主義，其觀點得到梁啟超的支持。斷言救中國只有一條路，就是用資本主義的方法來發(fā)展實業(yè)。由此引發(fā)一場關于社會主義是否適合中國國情的爭論。您現(xiàn)在還持這個觀點嗎？”
張東蓀慚愧地說：“當年陳獨秀將他與我和梁啟超等人的通信及有關文章編輯成《關于社會主義討論》的長文，發(fā)表在《新青年》上，關于社會主義的爭論由此全面展開。陳獨秀、李大釗、李達、蔡和森、施存統(tǒng)、何孟雄等紛紛撰文，批判我和梁啟超。闡明中國走社會主義道路的歷史必然性，指出中國社會黑暗到了極點，‘除了勞動者聯(lián)合起來，組織革命團體，改變生產(chǎn)制度，是無法挽救的’。我現(xiàn)在徹底認輸了，也明白了，只有社會主義才能救中國！實事也正是如此！新中國讓人民當家作主，新中國實現(xiàn)了我們夢寐以求的夢想，中華民族獨立和自強！”
郭沫若說：“張老，看來這段時間您的反思還是很深刻的。我來邀請您斧正一下我剛完成的論著《奴隸制時代》。”
張東蓀說：“豈敢，你是甲骨文和歷史學的開拓者。毛主席喜歡你的《甲申三百年祭》以科學態(tài)度對李自成領導的農(nóng)民起義的原因、經(jīng)驗教訓作了總結。毛主席把它作為整風文件，叫同志們引為鑒戒，不要重犯勝利時驕傲的錯誤。毛澤東從西柏坡進京時說：‘今天是進京的日子，進京趕考去。我們決不當李自成，我們都希望考個好成績?！飨凸伯a(chǎn)黨交出了一份好成績啊！”
郭沫若說：“在乘車前往北平的路上，毛澤東又說起了《甲申三百年祭》，他說：‘這僅僅是讀了個開頭，這篇文章是要永遠讀下去的?！业奈恼履鼙贿@么重視，深感榮幸?！?/p>
張東蓀說：“毛澤東同志在黨的七屆二中全會上提出的，要求全黨在勝利面前要保持清醒頭腦，在奪取全國政權后要經(jīng)受住執(zhí)政的考驗，務必使同志們繼續(xù)地保持謙虛、謹慎、不驕、不躁的作風，務必使同志們繼續(xù)地保持艱苦奮斗的作風。一個執(zhí)政大黨，有這樣深遠的見識，一定能實現(xiàn)長治久安！”
1951年全國第一次評定工資級別時，國家給張東蓀定了行政三級（與彭德懷等元帥同級）。同年，他被免去中央人民政府委員、全國政協(xié)委員、政務院文化教育委員會委員等職務。此是后話不提。
3
北平解放初期，社會秩序尚不穩(wěn)定，街頭巷尾流傳著各種謠言，其中第一大謠言就是1950年4月到10月，一則令人恐懼的消息在今天的內(nèi)蒙古、河北、北京、天津、山西、陜西東部、山東北部傳播著：“毛澤東從蘇聯(lián)回來后，派人偽裝成和尚、道士、流動商販、農(nóng)夫、乞丐，去割男人的睪丸、女人的乳房和子宮、小孩的腸子來了。遇到外地人一定要小心，特別是穿著土黃色衣服的人，他們各個會飛檐走壁，白天探風，晚上動手。一定要小心外地人呀！”
北京市昌平區(qū)溫泉鎮(zhèn)是北京地區(qū)受該謠言毒害最深的地區(qū)，當時的溫泉派出所管轄有14個自然村，共有2580戶人家，謠言波及13個村，將及一半人家，其中白家瞳、南安河等7個村，香山、中關村也傳得特別厲害。有個姓劉的外地人天黑了，到黃村借宿。黑燈瞎火地，又是外地口音。群眾把他當做“偷蛋賊”，當場打死。附近村落群眾徹夜不眠，上房防守，門口鋪滿了玉米秸，以備有人走過能聽到響聲。因此，在那段時期的晚上每個村莊中的婦女都會擠在一起睡覺，而男人們則拿起武器守在村莊的外面。
趙萬剛回到家里，西廂房住著一戶姓楊，是北京戲園子管布景的，他的老婆姓田，是負責服裝道具的，本本分分。聽說了這些謠言，整夜不敢睡覺。
“鄰居們，都別睡覺，門口和窗戶下，多備點秸稈、芝麻桿。萬一有響動，大家都趕緊出來，互相有個照應?！睏罾项^50多歲，一生謹小慎微，如今非常著急，生怕出現(xiàn)什么閃失。
他的老婆也說：“你們也許不知道吧？我們在戲園子里可聽說了，原子蛋，是用男人的蛋子兒、女人的子宮、小孩兒的腸子做配料。而且死尸體的不行，必須用活人的。所以，半夜飛檐走壁的，就趁大家睡覺，噴一種香，讓你動彈不了，器官就被他們挖走了！”
艾梅說：“哪有這種事？沒聽說男人的蛋做成原子彈的！您這是傳謠言！”
楊老頭說：“這可不是謠言，各大戲園子都傳開了。毛澤東從蘇聯(lián)回來后，派人偽裝成和尚、道士、流動商販、農(nóng)夫、乞丐，去割男人的睪丸、女人的乳房和子宮、小孩的腸子來了?！?/p>
老楊的太太說：“戲園子里還聽說，中國要還蘇聯(lián)的外債，蘇聯(lián)利用科技可以讓假人為他們賣命打仗，執(zhí)行危險任務。他們做了許多人皮假人，但需要用男人的蛋子兒、女人的子宮、小孩兒的腸子，讓假人復活。毛澤東答應了：女人的一個子宮得3塊大洋；小孩的腸子得12匹洋布?！?/p>
畢老太太聽說后從屋子里出來說：“男人的蛋也是蛋，圓子蛋也是蛋。割男人的蛋去做圓子蛋，燉了大補，還說的通，割女人的子宮干啥？”
趙士奇聽了說：“早在清朝就有專門有飛賊割女人子宮的傳說；也有割男人的蛋子兒。發(fā)生在上個世紀60年代的‘天津教務案’、義和團運動等，都有這方面的傳說。”
“天津教案”是1870年（同治九年）在天津所發(fā)生的一場震驚中外的教案。天津民眾為反對天主教會在保教國（法國）武力庇護下的肆行宣教活動，攻擊天主教教會機構而造成數(shù)十人被謀殺。教案的發(fā)生，有兩個原因：一是當年天津天主教育嬰堂收養(yǎng)的嬰兒因瘟疫流行而死亡了三四十名，民間瘋傳外國修女“綁架殺死孩童作為藥材之用”的謠言，激起公憤。二是官府在調(diào)查“綁架孩童”案時，天津教主持槍威脅三口通商大臣崇厚，要求其派兵彈壓圍在育嬰堂前的民眾，并向天津知縣劉杰開槍，打死劉杰隨從1名。從而激起民憤。教案發(fā)生后，法、英、美、俄、普、比、西7國聯(lián)銜向清政府提出“抗議”，并調(diào)集軍艦至大沽口進行威脅。 清政府對外妥協(xié)，對內(nèi)鎮(zhèn)壓，殺16人，緩刑4人，流放25人，將天津知府張光藻、知縣劉杰革職充軍，派崇厚去法國"謝罪"，向各國賠銀50余萬兩。
艾梅說：“謠言。這一些謠言、利用了人的心理，男人和女人對于生殖器的天生恐懼，父母對于孩子的疼愛等，使得謠言有了一種基礎。還有畢奶奶，您說岔劈了，那個原子彈，不是吃的，不是大補用的，而是蘇聯(lián)和美國打仗用的。目前世界上最厲害的武器。用鈾做的，不是用人體器官。原子彈那家伙厲害呀，一死一大片，一顆就死多半城人?！?/p>
畢老太太好奇地問：“用油做的，什么油？炒菜油？莫不是這些穿著土黃色衣服的人半夜上各家各戶偷油來？順帶手挖男人蛋、女人的子宮和乳房，回去燉著吃？”
趙萬剛出來說：“大家不要輕信謠言，中國政府不會用百姓的人體去還蘇聯(lián)外債，更不會派人敢半夜進宅割人體器官。人體器官不是造原子彈的原料。艾梅說得對，是一種礦物質(zhì)，鈾235，燃燒后可產(chǎn)生裂變，威力巨大。差不多一顆死大半城人。所以，我們要深挖洞，廣積糧?！?/p>
楊老頭說：“現(xiàn)在不是讓人人簽字反對原子彈嗎？全國上下齊動員，各地都下達了死命令，必須達到總人口的多少。聽說全中國有2億2千多萬人，簽名率高達47%。但許多簽名搞得很荒唐，只要你舉手、點頭答應的都算，有人為你簽名。我們戲園子里，只要你點頭，都算。說點了頭，掛了號，就能保住睪丸不被割，乳房不被挖?！?/p>
趙士奇說：“到處都傳穿著土黃色衣服的人半夜上各家割睪丸，那么，肯定發(fā)生過這樣的事，還是防著點好。我是土埋半截的人，被人挖了，就等于提前嗝屁吧?？扇f剛你還年輕，正用得著，把你的睪丸給挖走了，一輩子殘疾，還讓你媳婦守活寡。所以，還是防著點好！”
趙萬剛說：“楊老，趙老，您二位千萬打住吧。沒有這回事。這是敵特在造謠。穿著土黃色衣服的人不就是解放軍戰(zhàn)士和公安戰(zhàn)士嗎？他們都是人民的子弟兵，怎么能干挖老百姓睪丸割老百姓乳房、子宮的事？不信謠，不傳謠，更不要驚慌！”
老楊說：“你說肯定沒有此事？”
趙萬剛肯定地說：“沒有，肯定沒有！是敵特造謠。這是他們詆毀毛主席，詆毀人民子弟兵、詆毀人民警察！是陰謀！”
老楊的媳婦說：“提防著點，總沒錯吧？萬一有呢？”
趙萬剛說：“提高警惕，是對的。但是你們不睡覺，提心吊膽的，熬不了幾天，身體垮了，豈不是自己找罪受？杞人憂天的成語您聽說過吧？杞國無事憂天傾，擔心天塌下來?！?/p>
畢老太太說：“合著說了半天都是八竿子打不著沒影的事，真是狗帶嚼子——胡勒！猴兒拿虱子——瞎掰！請鄰居吃花椒——麻了隔壁。得了，老楊頭你們兩口子，哪涼快哪呆著去吧，錯把醬油當酒喝——給你閑的！吃飽了撐著--沒事干！”
說得老楊兩口子臉紅一陣兒白一陣兒。不過老楊說：“趙警官，你說深挖洞，廣積糧。就是咱要挖防空洞，洞里存點糧食？”
趙萬剛說：“對，就是這個意思。您老要是沒事的話，就先挖個防空洞。等我有空了，也幫著挖。我現(xiàn)在還有事，得去局里邊。你們幾位高鄰，放寬心，記住，不信謠言，不傳謠言！”說完，他走了。
艾梅說：“沙亮，趙爺爺，咱們開飯了?！?/p>
沙亮高興地支起來飯桌，趙士奇坐下說：“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天塌不下來?！?/p>
老楊找一把鐵鍬，真的挖起洞穴來。膽小怕事，為了挽回面子，就悶頭深挖洞。
4
高峰正在主持會議，他說：“這些謠言的產(chǎn)生自然有其道理。首先，中國人都知道中國和蘇聯(lián)很要好，而毛澤東第一次訪蘇竟然沒在中國過春節(jié)，這對于中國人來說非常驚奇。1949年12月16日到1950年3月4日之間，毛澤東都沒在北京，這對許多大字不識一個人、滿腦子封建迷信的人來說肯定是有大事要發(fā)生的。
“其次，這種謠言喚醒了封建迷信的中國人對于生殖器的恐懼。多年來，無論南方還是北方都有人對生殖器和小孩兒的器官動手。父母對于孩子的疼愛等，都使得謠言有了一種基礎。
“再次，對原子彈的不解所導致的恐懼。新中國政府對于原子彈的過度宣傳以及愛搞大規(guī)模人民運動有關。毛澤東3月4日回到北京后，通過各種媒體，便先后通過媒體、民間渠道，全國人民都知道了。但緊隨其后，一場大規(guī)模的群眾簽名活動舉行。沒有做好解釋工作，造成群眾恐慌?！?/p>
喬劍說：“要知道，封建迷信很有市場和群眾基礎。許多人面對如此大規(guī)模的運動嚇懵了。原子彈？啥東西？有的人不知道就開始胡說八道，將一些歷史上的神奇鬼怪的事情跟原子彈附會起來。結果，演繹成人們心底的各種版本的傳說，而且越傳越邪乎，把一些可怕的事情都聯(lián)系在了一起。性質(zhì)很容易判定：反對新政權。因為，首先直指毛主席，而且指明派去的人都是穿土黃色的衣服的人、公安局就是政府的，所以群眾認為把這些人扭送到公安局根本沒有任何用。所以，聽信這一謠言的男人、女人們捉到割蛋的人選擇的只有打死。這樣一來，殺人者償命，政府肯定要管，那么，人們就會越來越相信是政府行為，所以，勢必造成政府與群眾的對抗?！?/p>
高峰說：“根據(jù)公安部調(diào)查，謠言最早出現(xiàn)于1950年3月的綏遠省陶林縣，即內(nèi)蒙古察右中旗和察右后旗。當時，一貫道會眾開會。針對這一地區(qū)，壇主和道首們明確指示：要提防侉子，意思是指河北人和山東人。
“謠言一起，華北地區(qū)農(nóng)村驚慌異常。就連北京地區(qū)的某個村莊，因為怕夜間有人來割蛋、割子宮、掏腸子，全村400戶人竟在短時間內(nèi)人手一只手電筒，買了足足1000個，手電筒頓時脫硝。張家口地區(qū)，因為聽到狗叫、好像看到什么鬼鬼祟祟的人影，而導致的數(shù)個村莊敲鑼打鼓抓壞人的驚擾事件，短短幾天內(nèi)就達166起。
“所以，我們北京市公安局要主動出擊，發(fā)動群眾，廣泛宣傳，對造謠、投毒、暗殺、施放毒彈者進行抓捕。特別是一貫道，死灰復燃，又在興風作浪。趙萬剛在嗎？”
趙萬剛站起來說：“在，請指示！”
高峰說：“聽說你的妻舅，一貫道的總壇主出現(xiàn)在了內(nèi)蒙古，后來又還出現(xiàn)在大興安嶺一帶，欺騙不少人籌錢挖什么大清國藏寶。很多謠言，就是一貫道有組織傳播的。我們正在聯(lián)系當?shù)毓蚕到y(tǒng)，如果發(fā)現(xiàn)其確切藏身地，你就帶人到東北把宋豪雄押回北京來，接受北京人民的審判！”
趙萬剛說：“明白，隨時待命出發(fā)！”
喬劍說：“我們已經(jīng)掌握了一批造謠分子，有的是一貫道成員，有的是前偽職特務或舊警察，還有一些封建迷信的老人。我把名單發(fā)給大家，一會出發(fā)，抓捕那些一貫道造謠分子和前偽職特務、警察。至于那些封建老人，批評教育為主。就不抓了，讓街道居委會干部出面去批評教育?！?/p>
高峰說，“這幾天報紙都要整版刊登科普文章，介紹什么是原子彈，如果防止核彈，平息謠言。讓群眾多信報紙說的，少聽信傳言。散會！”
散了會，全體警員出動，分頭抓捕名單上的造謠犯罪分子。行動之快，讓這些造謠分子躲閃不及，紛紛落網(wǎng)。
5
謠言之所以流行，必然是某些工作沒有做好，使人們有了恐懼。因此，打敗謠言的最好方式就是干好工作，查找問題，把自身弄得更健康。
一波謠言未止，另一波謠言又起。趙萬剛回到院子里，畢老太太激動地說：“不得了，真是不得了，鼓樓真的冒怪煙了，千古奇觀！我親眼所見。還聽說天安門的石獅子掉眼淚了。這日子可沒法過了，天下要大亂了！”
趙士奇更是激動，說：“我也看到了，我?guī)е鴮O子沙亮去遛彎，大街小巷都流傳，不得了，快去看看吧，鼓樓冒奇怪煙了。我們爺倆走到鼓樓，遠遠望去，一團團的白煙從鼓樓上空前后久聚不散。后來又有人說天安門石獅子落淚了，我們爺倆又走到天安門去看，石獅子眼睛果然一滴一滴地流水。從老輩子就傳說，鼓樓冒怪煙石獅掉淚天下大亂。天安門的石獅在李闖王時掉淚天下不長久，如今又掉淚了天下又不長久。不少市民還到鼓樓下觀看，看到鼓樓頂部確有奇怪煙霧的東西聚集和涌動，一傳十、十傳百，全城都在傳，真是越傳越恐怖，越傳越人心惶惶?！?/p>
趙萬剛不信地說：“您老這么大歲數(shù)了，別是眼花了吧？”
沙亮說：“我也看見了，鼓樓冒煙，石獅子流眼淚！爺爺眼睛沒花！”
這次老楊頭沒有發(fā)話，而是悶頭挖地洞。他的老婆說：“我也看見了，我眼睛沒有花。你這個當警察的要不親眼看看去，別以為我們老百姓就會造謠，就會有事沒事瞎白乎?！?/p>
趙萬剛騎上自行車就去了鼓樓，發(fā)現(xiàn)果然有奇怪煙霧的東西聚集和涌動，但是可以肯定不是火災，而是白色的會飛團狀云朵似的物體。不少人在議論紛紛。說天下大亂之兆。不僅是北京人，就連天津、河北、唐山的人也來看熱鬧，人山人海，擠得水泄不通，交通癱瘓。
他騎車又到了天安門看石頭獅子，那里也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交通癱瘓。人人都在說“不好了，石獅子落淚了，天下大亂了！”“李自成那年進京，石獅子就流淚了，結果他江山就沒坐穩(wěn)！現(xiàn)在又流淚了，不好說了！”“石獅子流淚，世界大亂！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要開打，中國要生靈涂炭！哎呀這老百姓還怎么活呀！”不少人議論紛紛。趙萬剛很氣憤，如此大庭廣眾之下造謠生事，就丟下自行車，想擠進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在這時，只見艾梅護著故宮博物院院長馬衡來到石獅子跟前，馬衡院長用擴音喇叭說：“大家安靜一下，靜一靜，聽我解釋一下。我是故宮博物院院長，每天都路過石獅子到故宮去上班。石獅子為什么會流淚。這對兒石頭獅子是花崗巖，里面有鐵礦石，特別是石獅子眼圈處，有銹跡，今年夏天雨水多，濕度大，鐵銹遇到濕氣，凝結成水，大家就看到好像石獅子在流淚。其實這是正常現(xiàn)象。并不是什么不祥之兆，請大家不要封建迷信，不要傳謠信謠?！?/p>
有人問：“為什么其他年份沒看到石獅子流淚？而偏偏李闖王進京和共產(chǎn)黨進京后石獅子就流淚了？”
馬衡院長說：“其實每年濕氣重的時候，石獅子都會返潮，鐵銹處會凝結水。只不過時間短。今年濕氣重的時間長，而且大家都能來天安門遛彎參觀瀏覽，所以大家都看到了。以往天安門是皇家禁地，這個地方一般人進不來，所以沒有看到石獅子流淚，這并不奇怪，更和李闖王進京沒有什么巧合。還是那句話，大家要相信科學，破除迷信，不要傳播謠言，更不要相信謠言?！?/p>
很多人恍然大悟，認為有道理，就紛紛滿意地離開了。交通擁堵逐漸緩解。
馬衡院長這番話，確實起到了穩(wěn)定人心的作用。趙萬剛擠過來感謝地說：“謝謝艾梅夫人，能把馬衡院長請出來講一講科學知識，對安定人心破除迷信太有效了！可是，鼓樓冒煙是怎么回事？我也親眼見了白色的煙霧繚繞在鼓樓附近。我不迷信，也說不明白?！?/p>
馬衡院長說：“這個我也說不明白，你們要請教生物學家。或古建筑專家。總之，要打消他們傳說的封建迷信那一套?！?/p>
艾梅還請來了不少報社和電臺的記者，紛紛采訪了馬衡院長，記者們準備把他所講的報道了出來。趙萬剛很欣慰自己的妻子為政府辦大事，對妻子說了聲謝謝。這時想起來自己的自行車，趕緊到原來停車的地方去找，發(fā)現(xiàn)早沒有影子了。地上留下丟棄破壞了的車鎖。趙萬剛一拍腦門說：“真是看熱鬧的不怕事大。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回去和老婆怎么交代？”
6
鼓樓冒奇怪煙霧的謠言，甚至驚動了毛主席。他批示迅速查明原因。羅瑞卿部長轉批示給北京市公安局，高峰接到批示后，馬上帶喬劍、趙萬剛到鼓樓，登上木梯子，到達樓頂查看情況。親眼看到一團團的浮動云煙，在陽光下是白色，云彩遮擋住陽光時，這些浮動云煙是黑色的，一團團，挺恐怖。
趙萬剛把馬衡需要請古建筑專家和生物專家的話，向兩位領導匯報了。很快，年近6旬的學術巨擘胡先骕老先生被請來了。他登上了鼓樓，仔細查看，然后操著南方口音對高峰副局長說：“這不是什么白煙或黑煙，而是“搖蚊””
高峰問：“胡教授，什么是搖蚊？”
胡教授說：“就是會飛的蚊子中的一種，搖蚊幼蟲是淡水水域中底棲動物的主要類群之一，又名紅蟲，俗稱魚蟲，是水體中魚、蝦等食物鏈中的一環(huán)。在溫暖的季節(jié)，在水里雌搖蚊產(chǎn)的卵不需要受精，每次產(chǎn)卵幾枚至幾十枚，在母體的孵化囊里直接發(fā)育成小搖蚊，這些小“搖蚊”通常都是雌的。一只雌搖蚊可以一批一批不斷生殖，產(chǎn)出的小搖蚊成長后又同樣生殖下一代。這種孤雌生殖方式使搖蚊能在短時間內(nèi)大量繁殖。長出翅膀后，喜愛在建筑物的頂端聚集。搖蚊不是衛(wèi)生害蟲，不傳播疾病，人們不必恐慌”。當然，“搖蚊”過多，會影響人們的正常生活。清除雜草，清理積水，即可減少搖蚊的滋生。”
胡教授還帶來了中科院的青年助手，他們站在高處，用長柄網(wǎng)罩兜了一網(wǎng)罩。高峰一看，果然，里面都是小飛蟲，有翅膀，密密麻麻。中科院的助手們把網(wǎng)罩里的小飛蟲給在場的觀眾看，解釋什么是搖蟻，
高峰等干警恍然大悟，立即安排治安處將這些“搖蚊”捕捉后，向圍觀群眾展示，并說明真相，邀請各報紙也專門發(fā)消息辟謠。
趙萬剛回到家里，這時院子里的鄰居都紛紛夸艾梅“艾梅，你這個老師真是好，請專家科普，現(xiàn)在大家都明白了，天安門石獅子流淚和天下大亂沒關系?！?/p>
趙士奇說：“廣播都報道了，小飛蟲搖蚊在古建筑頂上聚集，不是冒怪煙霧。”
正在挖地洞的老楊頭爬出來說：“南方可又傳開了，鬧水怪。這兩天戲園子里都議論南方鬧水怪的事。傳得可邪乎了，說有毛人水怪，紅毛的，綠毛的，比人個子大，超級巨獸，兩眼如炬，吼叫聲震十里地，能夠和人類一樣直立行走，紅眼睛、綠鼻子，還有著一張血盆大口，十分嚇人，人見了能嚇破膽子而死。除此之外，有人還摸出了水怪的習性，比如它們喜歡夜間從河里爬出來，好挖人眼，食人心，還能一躍過河，輕松跳上房頂，并且以殺人為樂等等。南方多少個省市的百姓嚇得不敢睡覺，不敢下水田干活。田都荒了?！?/p>
趙萬剛對老楊頭說的，沒辦法反駁，就打開了收音機。正好話匣子里廣播了南方水怪事件。報道說，“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這則謠言引起了全國十幾個省市的恐慌，連領袖毛主席都下達指示：調(diào)查到底。后來經(jīng)過國家干部不眠不休的偵查，最終發(fā)現(xiàn)了散播謠言的蛛絲馬跡，揪出了一成員上千萬的組織，其名字叫做‘一貫道’。毛人水怪的輿情風口，直接對準了中國共產(chǎn)黨。有人傳言，毛人水怪專門挖人眼、人心、小孩的生殖器、睪丸以及女人的奶頭，然而這些怪物只傷群眾，不動干部。還有的地方甚至說得更加具體，明確表示毛人水怪有“三不挖”，即不挖軍烈屬，不挖干部，不挖黨團員，專挖老百姓。更為嚴重的是，在謠言盛行的頂峰，人們甚至連門都不敢出，一時間形成了青壯年不敢勞作，小孩不敢上學的荒唐局面，極大地影響了新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進程。”
趙萬剛說：“你們都聽到了吧，這就是謠言。如此謠言一出，老百姓的怒火瞬間就被撩撥了起來，群眾對干部的態(tài)度也隨即發(fā)生了變化。傳言一出，老百姓對于干部的恐懼瞬間就起來了，此后一聽說干部要來，家家都緊閉門窗，不敢應答。這個謠言的背后，就是破壞干群關系。”
“送報嘍，報紙來了！”郵遞員在胡同里喊。
艾梅到院子外，從郵遞員手里拿到一張報紙回到院子里，說：“你們看，報紙都登出來了，什么水怪，就是階級敵人在搞破壞。我給大家念一段?！?/p>
“報道說，而且隨著群眾與干部們之間的分化越來越大，群眾中還出現(xiàn)了一些過激行為。在安徽省無為縣，有人曾組織了七千余名群眾到政府鬧事，當即打傷了干部4人；有地區(qū)試圖推行用新法接生，干部前往調(diào)查孕婦情況，村民卻以為是毛人水怪來搶孩子，便聚眾對工作人員進行了毆打。有個村支書，橫豎看不慣自己的老婆，于是在某個半夜殺了自己的老婆，順手嫁禍給了毛人水怪。后來公安部門查明，水怪是國民黨特務穿上皮質(zhì)潛水服裝扮的，專門晚上從水塘里鉆出來嚇人。還有的特務把皮毛大衣穿在身上，頭戴牛鬼蛇神的面具，眼睛處裝上兩只手電筒，在晚上出來嚇唬百姓。目前，這些裝扮水鬼的特務已經(jīng)被抓獲。百姓拍手稱快，人心逐漸穩(wěn)定……”
趙萬剛說：“聽聽，話匣子和報紙都在辟謠，根本就沒有什么水怪，是國民黨特務裝扮的，嚇唬群眾，讓群眾不敢下水田勞動，田地荒了，沒有糧食，就會造成社會動亂。還有，他們這么做，就是讓興修水利的民工拒絕上工，拖延社會主義建設的步伐。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大家不能信謠言，更不能傳謠言?！?/p>
艾梅問：“話說完了？我看見你出去時騎自行車走的，回來是空手回來的？自行車呢？”
趙萬剛一拍腦門說：“對不起夫人，我在天安門聽你請馬衡院長講石獅子流眼淚是怎么回事，自行車丟在一旁，被人偷了！”
艾梅說：“瞧你這點出息，連自行車都看不住，還當什么警察？現(xiàn)在不是警察抓小偷，而是小偷偷警察！”
這時，話匣子還在廣播：“在江蘇，在公安部門的調(diào)查取證下，最終總共逮捕了784名謠言傳播者和肇事者；在安徽地區(qū)，政府動員了大量警力和人力，總計逮捕了905人，并有37人遭到了處決。另外，山東省也有113人被捕，打擊同樣十分嚴厲。水怪的謠言，基本得到遏制……”
預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節(jié)選自知乎連載長篇小說《揚眉出劍》，作者王永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