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吾友盧咸池教授,他發(fā)現(xiàn)并發(fā)來臺灣進士丘逢甲的《齒錄》。
丘逢甲齒錄(部分)(來源:汪毅夫提供)
1993年,我在《丘逢甲史實三題》(收汪毅夫:《臺灣社會與文化》,海峽文藝出版社1994年版)一文里說:“丘逢甲生于甲子之年(清同治三年甲子,1864年)。從字面上看,生逢甲子之年故名逢甲是順理成章的。于是,有‘公初諱逢甲,以逢甲子年生也’(丘琮:《倉海先生丘公逢甲年譜》)之說。其實,此說尚可斟酌。逢甲的長兄名先甲,先甲以及逢甲弟輩源甲、樹甲、瑞甲、兆甲、崇甲、同甲、世甲等也名用‘甲’字。逢甲之名與其生年有關(guān)的不惟‘甲’字,還在‘逢’字,按照太歲紀年之法,甲子為‘閼逢困敦之年’,逢甲之名以及逢甲后來改用的字‘仲閼’均同‘闕逢’二字有關(guān)”。此番“斟酌”,并不否認丘逢甲生于甲子之年,并用“逢甲之名以及逢甲后來改用的字‘仲闕’均同‘閼逢’二字有關(guān)”佐證之。丘逢甲家人、后人也都認同丘逢甲生于甲子之年,這同丘逢甲14歲應童生試得福建巡撫丁日昌知遇之恩而來的楹聯(lián)故事“甲年逢甲子,丁歲遇丁公”相應。話說1877年清光緒三年丁丑,丘逢甲14歲時應童生試。主持是年臺灣童生試之院試的福建巡撫丁日昌選拔并于試后接見丘逢甲。席間,丁日昌出上聯(lián)“甲年逢甲子”,丘逢甲對以下聯(lián)“丁歲遇丁公”,丁日昌大喜。
然而,丘逢甲進士的齒錄上載明其出生年、月、日為“同治丙寅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比甲子年差了兩年。這是因為“應試時少填一歲”是科舉舊例,自宋而然。由此舊例延伸而來,應鄉(xiāng)試(考舉人)時少填一歲,應會試(考進士)時再少填一歲也約定而俗成。丘逢甲齒錄上的生年就是循此夸張的舊例而來的。真可謂學問越做越大,年紀越說越小也。
附帶言之,記古人生年須留意及于其生月生日,因為舊歷換為新歷,有的會發(fā)生跨年度問題。丘逢甲出生的清同治三年甲子(1864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換為新歷是1864年12月26日,未有跨年度問題,佳之哉(閩南方言,義同“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