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其元(1811—1881)是出身名門望族、家學有淵源、同福建有關(guān)聯(lián)(其父陳鰲曾任福建石碼場鹽大使、福建同安知縣)的清代文化名人。陳其元在《庸閑齋筆記》(中華書局1989年4月版)一書里說了兩個福建侯官縣的故事。
一是侯官林家的故事。陳其元說:道光辛丑(1841年),侯官林文忠公林則徐奉命到達鎮(zhèn)海軍營,接著被充軍發(fā)配新疆。林則徐時常不停地誦讀“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二語,其忠義之忱可想見矣。后來林則俆在云貴總督任上告病返閩家居?!跋特S初元,奉詔起討粵西賊,海內(nèi)欣望,而公卒于途中”。咸豐皇帝聽而震悼,御制挽聯(lián)以賜云:答君恩,清慎忠勤數(shù)十年,盡瘁不遑,解組歸來,猶自心存軍國;殫臣力,崎嶇險阻六千里,出師未捷,騎箕化去,空教淚灑英雄?!胺浅V?,天下臣民讀之,皆代為感泣也”。
這個故事讓人聽了心情沉重。民族英雄林則徐生前遭革職問罪、充軍發(fā)配的不公正對待,他受的委屈令人于心不忍;身后雖得“非常知遇”之恩榮,得御賜挽聯(lián)高度評價其生平,“天下臣民讀之,皆代為感泣”,但這又讓人更加心情沉重!
另一是侯官郭家的故事。陳其元說:“光緒元年乙亥恩科,福建侯官郭穀齋觀察式昌長子曾炬,與叔事昌,弟曾珣,同科中式”。當時,郭曾炬、郭曾珣兄弟的祖父郭柏蔭方告老還鄉(xiāng)。一時傳為盛事。后來才知道郭柏蔭兄弟五人“皆登科膴(汪按,多也)仕,觀察則與嫡弟(汪按,應(yīng)為嫡、從兄弟)元昌等五人,先后登科”。
在《清光緒元年乙亥恩科(1875)福建鄉(xiāng)試題名錄》里,郭曾詢、郭曾炬、郭事昌分別名列該榜第4、第48、第86名。我在《清代侯官的科名佳話》里曾記郭柏心、郭柏蔭、郭柏蔚、郭柏薌、郭柏蒼兄弟五子登科的佳話,并記郭家“五代登第”的佳話:“自郭階三(嘉慶舉人)起,郭柏心(階三子、柏蔭兄,道光舉人)及其兄弟,郭式昌(柏蔭子,咸豐舉人)及其兄弟、從兄弟,郭曾炘(柏蔭孫,光緒進士、翰林)及其兄弟、從兄弟、再從兄弟,郭則沄(柏蔭曾孫,光緒進士、翰林)及其兄弟、從兄弟、再從兄弟、三從兄弟,凡五代,代有登科(登甲科或登乙科即中進士或中舉人)者”。郭事昌當屬于郭式昌輩,郭曾珣、郭曾炬當屬于郭曾炘輩。據(jù)陳其元所說,侯官郭家又多“兄弟叔侄同榜中舉”,以及郭式昌兄弟、從兄弟(包括郭元昌、郭事昌等人)“五子登科”的科名佳話。陳其元的記載是光緒初年的記載,是侯官郭家科名佳話的早期記載,尤應(yīng)引起學界注意和進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