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世界越來越迫切的了解中國的客觀需要,我們到底要給世界講什么樣的中國故事,怎么講?這似乎已是一個問題。若這是問題,我們也不要過多從聽眾身上找問題,而是從我們自身的意識和習慣上找問題。比如有一種說法,即用外國人能聽懂、能接受、會喜愛的方式講好中國故事,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很懂跨文化交流的技巧,實際上體現(xiàn)了我們自身的不自信,對中華文化的不自信,但還自以為是,不以為錯。在決定要講什么中國故事之前或之后,演講者必須考慮聽眾是不是能聽、愿聽、愛聽,就像面對所羅門的瓶子,你要講的內(nèi)容得適應眼前的瓶子,那就得縮身、變形,甚至得折斷胳膊、大腿,這樣才能進到瓶子里。這樣的中國故事,就非原汁原味了。另外,講出去的中國故事,若外國人愛聽,有時候可能恰是因為滿足了他們對中國故事的“博物館心理”,從某種程度上是滿足了他們丑化中國、污名化中國的潛意識,這樣的故事,不但不能代表真實的中國,而且是我們自己主動助力他們污名化中國了。若認為選擇內(nèi)容必須適應形式,就客觀上存在著這種可能性,就會“里應外合”,共同講不真實的中國。這種辯證邏輯的轉(zhuǎn)變,是講好中國故事的關(guān)鍵和前提。
任何形式都是文化的外顯形式,代表了文化的傳統(tǒng),比如建筑的形狀,甚至食物的形狀,都代表了民族審美,都有文化內(nèi)涵。所以不能輕易采用外國的形式講中國故事,要用中國的形式講中國故事,做到內(nèi)外一致,表里如一。一開始聽眾可能不習慣,但恰是因為不習慣、與他們習慣的方式不一樣,他們才會好奇,才會慢慢接受。也就是說,中國故事無論怎么講,都必須保證所講是真實的中國,而真實的中國包括中國形式的真實。我們向世界講好中國故事得永遠立足于這一點,只要基于這一點,就會保證中國審美形式與中國故事內(nèi)容的一致,背離了這一點,怎么講都不能說是在講真正的中國故事。歸根結(jié)底,要講好中國故事,就要根據(jù)內(nèi)容選取形式,堅持以內(nèi)容指導形式,要讓形式適應內(nèi)容,不能過多強調(diào)形式。用威士忌的瓶裝茅臺酒?即使中國人知道瓶里裝的是茅臺酒,但感情上就是難以接受,因為茅臺的酒與瓶在中國人的概念中已經(jīng)融為一體,分不開了。賣到海外的茅臺酒,原瓶裝原酒,整體出口。中國故事走出去,也得這樣做。
當然,講中國故事不是不能用外國的形式,而是外國的形式要適應中國的內(nèi)容,這樣才能實現(xiàn)形式與內(nèi)容的一致。事實上,也存在適合講中國內(nèi)容的外國形式,尤其是中國故事里的世界性元素,本身就具有世界共通性,這些內(nèi)容所需要的形式也就具有世界性,超國別性。只有中國內(nèi)容與中國形式統(tǒng)一了,中國夢也才能遠播世界。中國夢走出去,最重要的是中國元素走出去。若中國夢與他國夢沒什么差別,那還有走出去的必要嗎?走出去也沒人聽,別人也沒必要聽。所以,我們向世界講中國故事,是要推動中國故事慢慢融于世界故事之林,而不是融入任何一個國家的故事里,中國故事是世界故事森林里的一棵樹,而不是哪一棵樹上的一根枝條、一片樹葉。中國故事融入世界故事之林,這本身也是中國故事的一部分,因為只有這樣,中國的智慧才能更好地服務于人類的和平與幸福,把中國故事變成世界故事。
中國價值觀與人類共同的價值觀并不矛盾。愛情,富足,健康,安全,和平……這些中國夢與世界其他國家的夢沒什么區(qū)別。我們向世界講這些,不也就是講人類共同的價值觀嗎?中國文化始終是兼容并包的文化,其中包含了豐富的異域文化元素,中國也為世界上其他國家貢獻了很多中華文化元素,中國不保守,很開放。中國是文化交流的實驗室,會客廳。
當今時代,中國離不開世界,世界也離不開中國。中國的世界化之路還很漫長,我們要想方設法創(chuàng)造條件,讓世界真正離不開中國,逐步推動世界上所有國家都形成共識。這個過程一定是很漫長的,但一定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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